
□孙永庆
到山东诸城,最想去的地方是超然台。虽说现在的超然台是复建的,但和超然台连在一起的一个人物,却是我心中的偶像,他就是北宋文学家、大诗人苏东坡。
超然台本是个城墙土台子,没有什么可观之处,因苏东坡的《超然台记》,便成为一处胜景。复建的超然台位于旧址附近,超然台三个字格外醒目,拾级而上,台上复旧如古,易让人产生思古之幽情。坐在超然台上小憩,仿佛穿越千年,看到苏东坡与友人畅饮赋诗的情景。那么,当年苏东坡怎么来到蛮荒之地的密州,怎么与超然台结缘的呢?
宋熙宁七年(1074年),苏东坡在杭州任上生活得逍遥自在,杭州被称为人间天堂,可是一纸调令让他到密州(山东诸城)任知州,密州在当时是个很荒凉的地方,苏东坡在《超然台记》中写道:“余自钱塘移守胶西,释舟楫之安,而服车马之劳;去雕墙之美,而蔽采椽之居;背湖山之观,而适桑麻之野。始至之日,岁比不登,盗贼满野,狱讼充斥;而斋厨索然,日食杞菊。”
密州与杭州不能相提并论,这次转迁对苏东坡的情绪有些影响,在《蝶恋花》(密州上元)中,便体现了他当时的心境:“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帐底吹笙香吐麝,更无一点尘随马。寂寞山城人老也!击鼓吹箫,却入农桑社。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苏东坡虽心情不佳,到了密州后,仍然认真履行职责,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密州百姓做了好多事情,获得了百姓的赞誉,“为报倾城”,便体现出密州百姓对苏东坡的拥戴。
苏东坡是个乐观主义者,富有诗人的浪漫主义情怀,忙里偷闲,利用城墙土台等旧有的物件,因陋就简,修建了亭台楼阁,赋予它们诗意的名字:超然台、雩泉亭、盖公堂等,丰富了当地百姓的生活,也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了雅趣。在这些景致中,最为著名的还是超然台,它位于苏东坡家里园子的北面,公事之余,与友人游憩于此,聊以骋目寓怀,虽然生活过得清贫,他在密州时的精神世界倒还充实。
苏东坡的诗词风格逐渐形成,在密州留下了很多千古名篇,《江城子》(密州出猎)写于北宋熙宁八年,春末夏初苏东坡到常山祈雨,十月到常山祭谢,归途会猎作此词抒情:“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西北望,射天狼。”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作于熙宁九年中秋,苏东坡在超然台饮酒赏月,因想念弟弟苏辙,醉赋此篇:“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语堂说:“批评家说这首词写出之后,其他以中秋为题的词都可弃之不足惜了。”
游人们的脚步声和说笑声,又把我拽回现实中的超然台,随着他们游览了“仰苏堂”,里面陈列着苏轼的作品拓片;进入苏东坡纪念馆,一楼又分三个厅,西厅陈列着多方超然台刻石,另外还有超然台刻石原迹,中厅为苏东坡密州出猎半景画式场景,东厅为当代书画展厅,二楼为主展厅,展示苏东坡在密州的岁月和他的生平典故。
现在的超然台虽不是苏东坡那时的超然台,但看到超然台便想起苏东坡,在台上吟诵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人是这样,超然台也是这样,心情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