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名“齿痕俱乐部”成员的合影。

“齿痕俱乐部”发起人戴夫·皮尔森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晓莹 编译
被鲨鱼攻击并不常见,但遭鲨鱼攻击后的幸存者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群体。他们不但身体受过创伤,心理也会出现问题。在澳大利亚,有一个“齿痕俱乐部”,发起人58岁的戴夫·皮尔森就是一位鲨鱼攻击幸存者。在这里,那些遭遇过鲨鱼袭击的幸存者们可以互相慰藉、交流、提供支持,他们还定期组织活动。
12年前,皮尔森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冲浪时被一条3米长的牛鲨拖到海底,一个胳膊被咬穿。幸好后来鲨鱼对他失去了兴趣,皮尔森才得以逃生,被朋友们拖上岸,捡回一条命。住院期间,皮尔森发现,跟有类似经历的人交流对走出创伤阴影很有帮助。他在用器械复健时,遇到了比他早几天被鲨鱼攻击的丽莎·蒙迪。“当时有很多朋友来看望我,祝我早日康复,但只有和蒙迪聊过后我才意识到,其他人并不能真正理解我经历了什么。”
从那以后,皮尔森就致力于帮助有类似经历的人摆脱噩梦,创建了“齿痕俱乐部”。刚冲浪回来的他站在曾被鲨鱼咬伤的那个海滩上,抖抖身上的海水:“我的生活全是关于鲨鱼攻击。世界上无论那里发生鲨鱼攻击事件,消息都会传进我的耳朵。”
目前,“齿痕俱乐部”有400多名会员。大多数是被鲨鱼攻击的人,但随着俱乐部发展壮大,一些被狗咬伤的、被鳄鱼甚至河马攻击的人也加入了进来。他们一般每年至少聚一次,但有些人见得多,有些人则在社交媒体上保持联络。皮尔森说,他的大多数夜晚都在和会员通电话,有时同一个人,有时会跟好几个人。
被鲨鱼攻击后,留下心理创伤的不只是袭击中的幸存者,包括亲人、救援人员等在内的其他人也可能承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他们有时也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
凯文·杨就是这样的人。2013年,他19岁的儿子扎克在冲浪时被一条虎鲨袭击致死。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被一场“飓风”包围、吞噬。“我就像在风暴眼里,再也走不出来了。”当儿子的腿被虎鲨几乎咬断、生命垂危时,凯文·杨赶紧划桨,求扎克的三个朋友帮忙搭救。那三个分别只有14岁、15岁和19岁的孩子跳入大海,用了近半小时才把扎克从血水中拖了上来。虽然扎克没能撑过去,但凯文·杨毕生都感谢那三个勇敢搭救的孩子。“在我心中,他们在那天成了真正的男人。我这辈子都欠他们的。”
儿子走后,如何疗伤就成了凯文·杨自己的事。和皮尔森一样,在找到“组织”前,他只能自我消解痛苦。三个帮忙搭救扎克的少年也付出了高昂的心理代价。“无论是受害者的伙伴、妻儿、朋友,还是邻居,都可能被影响。”
凯文·杨说,“齿痕俱乐部”会优先帮助那些独自与心理创伤抗争的伙伴,比如雷·肖特。1966年,13岁的肖特在澳大利亚伍伦贡游泳时被一条鲨鱼咬住了腿。“我年轻时从来没有这样的组织,偶尔才能遇到或听说一两个被鲨鱼攻击的人。现在我们有个俱乐部,大家因为相似的遭遇而关联在一起。”
不过,被鲨鱼袭击过的会员们,对鲨鱼的态度并不相同。有人因此恨上鲨鱼,支持捕杀;有人却成了鲨鱼保护主义者。每个成员“疗伤”的方式也不同,但皮尔森说,大多数人都不会就此远离大海,包括他自己。“被鲨鱼袭击后,再去冲浪的感觉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正因为我知道后果,冲浪有了更特别的意义。”凯文·杨说,当年救儿子的三个少年中,至少有一人最终克服了心理障碍,重回浪尖。“其实我们都是‘冲浪者’,大海就是我们的‘禅室’。”
尽管被鲨鱼袭击是小概率事件,但去年澳大利亚是因此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一项统计数据显示,去年澳大利亚发生了22起鲨鱼袭击事件,导致7人丧生。“我见过4个在去年因鲨鱼袭击而失去亲人的家庭,真的很艰难。”皮尔森说,“因为每次袭击都会让你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皮尔森仍在为俱乐部会员努力,但他最大的心愿,是不再有那么多人加入“齿痕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