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缝纫机

齐鲁晚报     2021年06月21日
  □于淏泽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老一辈分家之后,姥爷为家里添置了一台缝纫机。这是一台上海“皇后”牌老式缝纫机。从那时起,姥姥就在这台缝纫机上为全家人缝制衣服、床单、被褥等生活用品。
  小时候在姥姥家,我对这台缝纫机非常感兴趣。姥姥手巧,上手几天就能缝制出一件新衣。在农闲时,姥姥便会搬出缝纫机缝制衣服。我看着她熟练地穿线、引针,然后把布料压到工作台下面,手扶着机头的手轮,脚踩着脚踏板,缝纫机便“嗒嗒嗒”地转了起来。
  姥姥一边工作,一边给我讲妈妈和舅舅小时候的故事。她说,“从你妈妈小时候开始,我便用这台缝纫机给他们缝衣服、做书包,不知不觉他们都穿到了20岁,如今轮到你了。”
  姥姥常说,买的衣服总是不如自己做的贴身。我从小就容易过敏,有些衣料穿着就会起小疹子。所以从我贴身的衣服,到小褂子、小棉袄,姥姥总会提前做好给我备着。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姥姥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小时候贪玩,经常把衣服磕破,姥姥便会从衣服的里子里面缝上一个小补丁,再仔细地压一下棱角,穿上之后平平整整,远看就像新的一样。我幼时的小衣服,或是已经不穿的旧衣服,姥姥空闲时便会打开缝纫机,给我改成一件漂亮的新衣服,或是围裙、小套袖、鞋垫等。
  小时候的我会学着姥姥的动作帮她踩踏板,还总嚷嚷着也要玩。我喜欢那个脚踏板,总是趁姥姥不注意,把它当做“秋千”,弓着腰、盘着腿坐在上面,左右晃悠。捉迷藏的时候,我喜欢掀开盖缝纫机的花布,钻进脚踏板上躲着。
  姥姥偶尔会把剩下的边角布料让我练手,我总是缝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简直是丑得不忍直视。姥姥总会耐心地帮我善后,用彩线改缝成一朵花、一簇水草,抑或是一个小动物。或者只是纯粹地上手摸一摸缝纫机,脚踩一踩踏板,翻翻有几个暗盒,同姥姥一起缠缠线、聊聊天,我也玩得很开心。
  那个时候的我喜欢丢沙包,姥姥就用边角布料给我缝了许多沙包,有大的,有小的,里面装上晒干了的玉米粒……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不禁让人唏嘘时光匆匆。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老物件换了一件又一件,但那台缝纫机却在它的轮回转动中保留了下来。虽然现在这台缝纫机已经年代久远,有了斑斑锈迹,但仍被姥姥保护得很好,缝纫机头仍然黑得发亮,踏板转动也非常灵活,一看就知道姥姥还是时常爱惜得擦拭它。直到今天,这台缝纫机仍在姥姥的双手下发挥着自己的价值。
  对于我们来说,这台缝纫机普通但不平凡,它是两代人成长的记忆与见证,也是三代人之间爱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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