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

齐鲁晚报     2022年04月13日
  □陈祥美
  我的老家是平邑县境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它背依风景秀丽的西山公园,前临碧波荡漾的吴家庄水库,一条宽阔的乡村通公路穿村庄而过,那是连接乡村和县城的交通要道。水库岸边的垂柳和路边的香花槐,每当斜风细雨时,挂着雨珠的枝条随风摇曳,伴随着袅袅轻烟,整个湖面、小山、村庄犹如处在梦境中一般,缥缈而不失真实。
  我在距老家20里路的县城工作。周末,年迈的父母知道我要回家,早已在家门口等我们。一下车,儿子便扑进姥姥怀里,然后祖孙俩相拥着,有说有笑地朝家里走去。
  在父母眼里,我再大也是孩子。进屋后,母亲佝偻着身子,从衣柜里拿出给我做的新棉袄,让我换上,她一边帮我整理一边叮嘱我:“十层单不如一层棉,鹅绒鸭绒都不如棉花挡风。”顿时,我感觉心里暖暖的。我取出给母亲买的羽绒服帮她试穿,母亲边试边嗔怪我:“去年你大姐买的还崭新呢,穿不了那么多,别乱花钱。”
  正和母亲闲聊,父亲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邻居大叔、二叔、二婶等几位老人,我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理发的。早在几年前,父亲对我说,村里唯一的理发师去城里开店了,他们几位老人要到几里外的集市上理发,很不方便。我便自告奋勇买了几把推子和剪刀,利用回家的空闲为他们理发。
  “又来麻烦你了!”二婶的大嗓门响起。二婶70岁了,头发灰白,她家和我父母家仅一墙之隔。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二婶是个大美人,皮肤白皙,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梳得一丝不苟。二婶非常喜欢我,整天变着花样给我梳头,有好吃的,更是忘不了我。上世纪90年代初我读中学时,二婶还经常用自行车带着我,翻过那道凹凸不平的土岭,送我去学校。转眼间,她已被岁月打磨成了满脸风霜的老人。
  “麻烦啥?咱自己的小孩!”伴随着母亲的热情招呼,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理发用具,开始为老人们理发,第一个理的当然是急性子的二婶。“这回给您剪个斜刘海,现在最流行的发型。”我边说边为二婶系好围裙,左手拿梳子,右手持剪刀,一会儿平剪,一会儿花剪,很快就剪好了。二婶对着镜子左看右瞧,直夸我手艺好。二叔在旁边笑着打趣:“看把你美的,还和18岁一个样儿。”给男性长辈理发就更简单了,用推子把头发推光,再仔细刮好胡子即可。儿子戏谑地称我是“一剪没”,逗得老人们都笑了。
  送走几位老人,我带上礼品去邻居张大哥家串门。春节前的一个凌晨,母亲心脏病复发,胸疼难忍,喘憋厉害,焦急的父亲连忙给张大哥打电话,张大哥立马赶到,把疼得已经不能走路的母亲背上车,向医院飞驰而去。等我匆匆赶到急诊室时,医生已经给母亲实施了吸氧、输液、心电监护等急救措施,张大哥跑前跑后,帮母亲拿药,带母亲检查。当母亲终于脱离生命危险时,天已经亮了……
  傍晚准备返城时,父母和邻居都出来送我,车的后备厢成了农产品的运输厢,大叔家的花生油,二叔家的小米、白面,还有二婶送的炸藕合、地瓜淀粉团的滑丸子,满满一后备厢父辈的关爱和深情。
  经过水库大坝时,我把车停在停车场,下车随手拍了几张山村晚景。远处的小山,绿油油的麦田,被晚霞映红的湖面,好一幅唯美画卷!我爱我的老家,不仅爱它环境的天然,更爱它淳朴的民风和朴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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