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步太晚,工作许久才找到爱好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每次读宋代蒋捷这句脍炙人口的词,总会想起好友潇潇。潇潇是我见过读书最用功的女生,喜欢写诗写词,锦心绣口。我到现在还时常想起一段场景:她拿着一卷宋词选,在池塘边,斜阳西下,背李清照的词,“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这样钟灵毓秀的女生,数学却总也学不好,也是很头痛的事。
一晃很多年,我结婚那年,忽然收到潇潇寄给我的结婚礼物,非常大的一个木箱子,我好奇不已,里三层外三层地拆开,打开漂亮的锦缎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手绘的景德镇白瓷大花瓶,差不多有半米高,画着初夏的红樱桃绿芭蕉,透着清新的生活气息,又有无法言说的诗意。我高兴极了,隆重地摆在客厅的影视柜上,成了我们家最珍贵的礼物。
这个大花瓶,一枝一叶,都是潇潇亲手画的,又亲手扛着去小心烧制,再层层包裹好,从景德镇寄到济南,现在想想,我依然感动得要哭。可是,潇潇又是怎么成了瓷器画师呢?也是说来话长。
因为数学总也学不好,潇潇很遗憾没有考上她喜欢的大学。写的诗,厚厚的一大沓,塞满了抽屉,无处安放。十几岁的青春,对于潇潇,既美好也充满了忧伤。她后来做了很多的工作,时间都不长,不擅长,也不喜欢,直到机缘巧合去景德镇学画画,仿佛眼前有一道光,让她的生命豁然开朗。她终于在人生的低谷,在一次次挫折和碰撞后,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所在,从此如饥似渴地学习绘画知识,废寝忘食地练习画画。
“我起步太晚了”,潇潇在电话里说,她这辈子可能都成不了大师,但是,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一种始料未及的幸运和幸福。她基础差,一开始画的都是简单的临摹,细到人物的眉毛、发丝,一画一整天。她在农村长大,对自然有一种天然的热爱,她最喜欢丰子恺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画里有诗,诗里有画,诗画交相辉映,有一种精神上的圆满。
白天画到眼睛累了痛了,晚上她就去跑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一开始,看见别人总是跑得很快,她会着急,就像画画,看见别人已经画得非常好,她也着急,但是,慢慢地,跑的时间长了,她就告诉自己,没关系,她比不了别人的爆发力,可是,她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进步、更有力量、更喜悦。
苏菲·玛索有一部电影《穿梭少女心》,讲一个叫玛格丽特的小姑娘,梦想着长大后成为给鲸鱼看病的医生、豌豆公主或小号手,可长大后,她却成了一个叫玛格莱特的女强人,每天都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眼神冷漠,争分夺秒地挣钱,直到某一天,她被内心的自我唤醒,重新找回了信心、梦想和勇气!片尾曲也特别动听,“一路上跑跑颠颠,带着一脸的小雀斑,她会变成一支美妙的旋律,她会唱起我们的歌……我想成为我的歌。”
人生的答案不止一个,也许我们选择的并不是最初的那条路,但,“玫瑰永远是玫瑰,橡树永远是橡树,玛格丽特永远是玛格丽特”,只要初心不变,写诗的潇潇和画画的潇潇都是那个勤奋诗意的潇潇,都是我喜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