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明

　　“像沐着泰山夕阳的暮霭,我深切怀念范明枢先生。”这是当代著名散文家、教育家吴伯箫先生在《记范明枢先生》一文中怀念他的老师,也是出生在泰安的民主人士、民族教育家、抗战老人范明枢的开头语。读着这段文字,脑海里会依次呈现泰山、范明枢、吴伯箫、泰安一中以及我父亲的身影。
　　1981年,我在泰安一中读高中,因着父亲到北京采访过著名散文家、教育家吴伯箫先生,并带回来吴老当时写的《烟尘集》,我斗胆写了一篇散文《吴老啊　故乡人民想念你》投向了人民日报社,并随信寄去了当时泰安一中编辑的《语文小报》(报头是吴伯箫先生的题头),报社后来没登载,但是专门复信退稿,《人民日报》稿件众多,一般不退稿,现在想来编辑对这篇稿子还是关注了的。
　　我在当年的文章中回忆了父亲马开文在泰安行署民政局帮助工作时,编写省民政厅烈士系列传记《光照千秋》,为了求证徂徕山抗日武装起义的有关历史和人物、了解吴老的老师范明枢的事迹,和同事一起赴京采访我们家乡走出来的大家——著名的散文家、教育家吴伯箫先生。父亲回忆说,当年去见吴老,在沙滩后街,像是北京的平房或四合院,吴老刚出差回来正跪在地上整理书刊杂志,听说家乡来人很高兴,和父亲攀谈了一个多小时,临走时给了每人一本他刚出版的散文集《烟尘集》。父亲说,吴老个子不很高,穿着很朴素。
　　后来山东省民政厅编纂的烈士系列传记《光照千秋》刊印,由我父亲执笔的《革命老人范明枢》刊录其中,文中写道:“1946年6月,国民党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不顾全国人民的反对,发动了全面内战,大肆进攻解放区。范明枢在病中,仍极为关心时局的发展,他奋笔撰写了《为内战告全省同胞书》《致司徒雷登一封公开信》等文章,揭露美蒋狼狈为奸、妄图再次把中国推向殖民地的罪恶阴谋,号召全省人民以革命战争粉碎反革命战争,彻底打败美蒋的猖狂进攻……范明枢的墓后并立石碑三幢,正中一幢镌刻着‘故山东省参议会范议长明枢之墓’,左右两幢是谢觉哉和林伯渠的挽词:‘永远是人民的老师’‘革命老人永垂不朽’。范老为国为民,赤胆忠心,劳碌一生,功勋卓著,永远是我们后人的榜样、学习的楷模。”
　　后来噩耗传来,1982年吴老辞世,我和父亲着实难过了一阵。我在有关文章中读到吴老是散文大家,也是豪爽的山东大汉,性情耿直、刚直不阿,不随波逐流。
　　父亲带回来的《烟尘集》让我送给泰安一中学校图书室了,事情是这样的:1981年我在泰安读高中时,语文教研组编写了一份小报《语文报》,由我的语文老师李光璞主编,旨在帮助学生扩大阅读面,既有名家名篇解析,也有文言文翻译,记得当时的报头,学校请吴老题写。当时我就献出了吴老这部集子,一来想在校报上把书的来由这件事登载一下,二来想让同学老师进一步读读吴老的散文
　　我清楚地记得:《语文小报》创刊号印出来时,上面附了吴伯箫的亲笔回信:“《语文小报》编辑小组:六月十三日来信,收到多日。因为等《小报》样张,迟到今天才复,请原谅。听到家乡的消息是感到亲切的,二十年代每年寒暑假,往返曲阜、北京总路过泰安。泰安三中田佩之同志任校长时,我曾担任过教务主任,留下的感情是深厚的。牺牲在西藏的夏辅仁同志,那时是一年级新生,十年后我们在延安会面,成为战友,至今我怀念他。曲阜师范校长范明枢老师,三七年夏天我到泰山拜访他,抗战中他八十高龄参加共产党成为党史的佳话,记得他家住南关,光荣的后代还有什么人?报头两幅,请选用吧。没有写好,留念而已。敬礼!吴伯箫一九八一年六月三十日”。当时我就献出了吴老这部集子,一来想在校报上把书的来由这件事登载一下,二来想让同学老师进一步读读吴老的散文。
　　值得欣喜的是,我们这一代或下一代仍然记着吴老的《记一辆纺车》《歌声》《范明枢先生》,吴老的散文朴实中彰显灵气,厚重中凸显隽永,读后回味无穷,过目不忘。如今吴老离开我们已经许久,家父也去世二十余年,老一辈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吴老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坦荡做人的胸怀,纯真朴实的文风,爱人如己的家国情怀,一篇篇精文还在脑际,吴老的魂魄已回到泰山,他就是一棵泰山松或是一方泰山石,还是那样挺拔和浑厚,还是那样端庄和稳重,还是那样灵动和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