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夏末秋初,市场上的柿子渐渐多了起来。
　　我在鄂西小城的大杂院里长大,记得我们院里靠东屋有一棵柿子树,这棵树的树龄比大杂院的房龄还要长,它茂密的树冠如华盖一般遮住了东屋的屋顶。从夏末开始,先是树上的柿子慢慢泛黄,继而变红,再接着柿叶也变红了。每每此时,一串串柿子像盏盏红灯笼,一片片红柿叶在秋风中摇曳,犹如一面面小红旗在招展。民间有俗语“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每到霜降后,密密匝匝的柿子就把枝条压弯了腰。眼瞅着溜圆红火的柿子,馋嘴的男孩便举起竹竿一阵乱打。父亲只要看见了就会大声喝止,他会搬来长梯子,小心地把柿子摘下,分给孩子们吃。当父亲把晶莹剔透的柿子递给我时,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霎时甜美的味道就在舌尖上绽放开来,而那深藏柿子腹中的软核儿,嚼起来滑嫩嫩,让人回味无穷。
　　新鲜柿子吃不完,母亲便为我们做柿子饼。做柿子饼选的都是个头大的、刚好成熟但是还没有软的柿子,母亲把柿子去皮,然后将它们拿到屋顶上去晒。晒柿子时要经常翻动,好让柿子全方位接受阳光的洗礼。过几天柿子变软了,这时可以用棍子在柿子上面碾压,使其成型。成了型的柿子再晒上一周左右就成了柿饼。柿饼色泽金黄,外硬内软,饼面黏甜,可保存3个月以上。
　　“一盏小灯笼,两盏小灯笼,树叶片片落,灯笼盏盏红……”几个身穿花衣、蹦蹦跳跳的小伙伴们扯着清脆的歌喉,在柿树下玩耍嬉闹的情景如在昨日。柿子还年复一年挂满枝头,而柿子树下的我们早已各奔东西。白驹过隙,这些年来,我在异乡成家、工作,已经久未回故乡了。
　　前两天母亲打电话说大杂院里的柿子熟了,问我有空回来摘吗?于是那个夜里,“红灯笼”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它们点亮了故乡的秋天,也点燃了我的思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