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课堂”引关注

乡村小规模学校发展路在何方

齐鲁晚报     2023年03月03日
  两年前,记者采访临沂市沂南县黑山安小学时,全校还有两个年级23名学生,如今仅剩下一个年级10个孩子。(资料片)
  近日,“山村小学一年级只有一个学生”的话题登上热搜,阅读量累计超过3000万,引发了全网讨论。据媒体报道,这是陕西榆林的一个乡村小学,一年级只有一个学生。这种情况在当地村校或教学点内比较普遍。
  最近几年,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在山东乡村学校蹲点采访时注意到,有些村小的确越来越“小”。绕不开“偏、远、弱、小”的乡村小规模学校发展现状如何,它们有哪些出路?

  文/片 记者 巩悦悦

1所村小,两位教师,10个学生
  在临沂市沂南县一个叫黑山安的教学点,偌大的校园里只有两位老师、10名学生,教师邵瑞祥和朱支娜兼任着全校的音体美课程。
  在当地,碧空下的翠色一泻千里,包裹住了半山腰上的人家。全村将大山脚下唯一一块平坦的地方留给了孩子们所在的黑山安小学。与溪水潺潺、鸟鸣啾啾相对应的,是地方偏远和交通不便。
  黑山安小学位于沂南最偏远的山村,南依费县,北靠蒙阴,东边就是县城。可要想赶往县城,起码要走45公里。村民大都住在半山腰,上山的路七拐八拐,全凭骑摩托车接送孩子。要是冬天一下雪,路就更没法走了。这样的条件,让不少人心生退意。但刚到黑山安小学时的一幕,反复在朱支娜脑海中浮现:“刚见到我的时候,学生们都很好奇,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了,那种期盼的眼神让我感动。”
  正因为孩子们期盼的眼神,朱支娜远离济南的家,来到了远离老家县城的黑山安小学任教,一待就是七个年头。“这几年都教一年级课程,下课后都不敢离开教室,因为一眼看不到,你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谈及学生的调皮,朱支娜笑着说,“我这一天头都大了。”
  可即便如此,朱支娜还是有着足够耐心。“一年级刚学拼音,必须要把基础打好。为让孩子静下来听课,一节课不知要提醒多少遍。上课得经常鼓励孩子,必要时要弄点小星星和小花来奖励,争取让他们学得扎实。”
  2020年9月,邵瑞祥也通过教师招考成为黑山安小学的语文老师。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的他从未出过远门,选岗都是在爸爸的陪伴下来的,“回去的路上,爸爸一直忍着没哭出来,他确实没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当时感觉教学太简单了,但等真正上课,会有一种无助感。”回忆起初次上课时的情景,邵瑞祥说,“几个孩子比较内向,班上没有互动、死气沉沉,一下子就打击到了我的积极性。”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邵瑞祥对学生有了一定了解。“其实他们也有想表现、想被老师表扬的心理,我就根据孩子的学习状况,给大家设置不同的问题,慢慢帮助他们建立自信心。”
  对黑山安小学来说,难的是生源问题。两年前,在记者前往当地采访的时候,全校还有两个年级23名学生、三位教师,如今却仅有一个年级10个孩子,留下来的老师也仅剩下邵瑞祥和朱支娜。
  “年轻家长带着儿女外出务工,使得村里的生源流失严重,走不出去的孩子就更离不开我们了。”邵瑞祥说。
“偏远弱小”的村小,出路在哪
  “不足100人的村小和教学点”被定义为乡村小规模学校。据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全国有乡村小规模学校10.7万所,其中小学2.7万所、教学点8万个,占农村小学和教学点总数的44.4%。
  当前形势下,乡村小规模学校该怎样往前走?全国各地教育部门及学校都在积极寻找办法和出路。2月中旬,淄博市沂源县举办的一场乡村小规模学校联盟发展论坛,就提供了一种新思路。
  “农村小规模学校永远绕不开‘偏、远、弱、小’,校长必须要引领着学校往前走,怎么走?”教育论坛举行当天,沂源气温低至0摄氏度,与会校长和老师却感受到了氛围的热火朝天。
  在台前激情飞扬交流的,是张家坡镇流泉完小校长董元宏。两年前,第一次接受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采访的时候,流泉完小共有99名学生。由于学生人数少,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每位任课教师带一个年级,教研上有啥不懂的没人交流,长此以往就造成了内动力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董元宏取经来的“推倒围墙办教育”得到了沂源县教体局的大力支持。不久之后,流泉完小联合璞邱小学、曹家庄小学、社庄小学,东南西北四所学校成立了沂源县首个小规模学校发展联盟。教学上无人探讨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同课异构和教材同演开拓了思路,前进路上有了伴儿,让同时教着一两个年级的老师不再孤单,教学积极性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农村小规模学校过去是等在原地,靠上级推动。但通过走出去学习,他们开始变‘要我发展’为‘我要发展’,不断探索小规模学校的发展路径,学校教学成绩连年提升。”在中庄镇社庄完全小学校长韩克刚看来,乡村教育大有可为,农村孩子未来可期。
  在董元宏看来,现在乡村小规模学校有了新使命,学生从“有学上”到“上好学”,学校从“能兜底”到“高质量”。 
撤并,不能操之过急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指出,从实现教育均衡的角度而言,农村恰恰是最薄弱的。乡村孩子受教育的条件与城市孩子存在差距,在已存在的差距下,如果把乡村孩子受教育的基本条件都撤销了,甚至会带来不可逆的严重问题,“所以我认为还不能过急地去关闭”。
  两年前,在日照市举办的乡村小规模学校管理工作现场会上,日照市委教育工委常务副书记、市教育局局长申淑清表示,乡村小规模学校是基础教育的“神经末梢”,办好乡村小规模学校事关国计民生,事关教育公平,意义重大。高质量做好乡村小规模学校建设管理工作,任重道远。
  “切实增强办好乡村小规模学校的紧迫感,努力建设小而优、小而美的乡村小规模学校。”申淑清说,要统筹好县域教育资源,科学制定乡村小规模学校布局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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