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市儿童福利院目前有338名特殊的孩子,他们的名字都以“福”字开头,被称为“福娃”。“福娃”们其实很不幸,他们都是孤儿且身有残疾。然而这群孩子能来到这里又是幸运的,因为在这里他们有一群特殊的“亲亲妈妈”,孩子们重新找回了家,得到了爱。11月1日,记者蹲点济南市儿童福利院,体验“妈妈”们工作的辛苦,见证他们那份特别的爱。

　　文/片　记者　史安琪　石晟绮　

从“福娃”到特教老师
　　1993年的冬天,一名2岁的小女孩身穿棉袄,手拿苹果,坐在福利院门口。她叫福白,是济南市儿童福利院收养的一名“福娃”。2009年,福白离开福利院去上大学。三年后她又回来了,成了这里的一名特教老师和康复师。
　　“亲亲妈妈”是济南市儿童福利院全力打造的服务品牌,而福白是记者见到的第一位“亲亲妈妈”。
　　福白说,她是在福利院妈妈们的关爱下成长的,永远感恩妈妈们对她的关爱,于是有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选择。
　　“今年是我任教的第11年,在自己家里上班,特有归属感。”福白说,童年的经历让她倍感母爱的温暖,当初在“妈妈们”的指导下她选择了康复治疗专业,毕业后毫不犹豫地回到济南市儿童福利院工作。福白介绍,平时会教“弟弟妹妹”们串珠、烘焙、制作手工皂等。“这里的孩子大多身体有缺陷,通过这些课程,既能治疗也能掌握一项技能。”福白笑着说,他们经常能制造出不少惊喜。“有位叫茂茂(化名)的学生,他是脑瘫患者,从外观看绝不相信他能串珠。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如今的茂茂可以串兔子、苹果等许多作品。”
　　2012年,刚刚入职的福白遇到了第一个服务的孩子——银银(化名)。“银银双足内翻,无法独坐独站,即使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仍不见成效。”福白皱着眉说,当时一度想要放弃,但想起回院的初心,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针对银银的病况,福白与同事查阅各种资料,书写了上万字的康复训练方案。每天坚持给银银推拿、针灸理疗等,六个月后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银银能独立往前迈两步了。”福白眼泛泪花称,短短两步让她们看到了希望。最终在大家的努力下,银银顺利回归了家庭。
　　福白一边给记者讲述,一边在康复区给孩子做康复训练。秋日的一缕暖阳打在她的脸上,汗珠清晰可见。“一个孩子需要按摩半小时,一下午大约按摩6个孩子。”福白表示,她恨不得把在学校学到的所有知识都运用出来。“每当看到孩子有点滴进步,看到他们重归家庭,都感到特别骄傲。”
最难教却最有成就感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七年级的学生们正流利地背着古诗。
　　“这些孩子能背50首古诗了。”济南市儿童福利院生活语文老师张辉说,虽然前期教的过程很漫长,一首诗需要教一周甚至半个月。说实话,这是一群最难教的孩子,却让他最有成就感。听到学生们能背下整首诗时他倍感骄傲。“我来福利院已经12年了,之前在普校任教,说实话刚来儿童福利院时确实不适应。”张辉表示,在以前他认为作为老师教书是第一位的,来到儿童福利院发现护理成了首要任务。
　　“因为班级里有患癫痫的孩子,医生不可能随时都在,这就需要老师要掌握护理知识。”张辉称,当出现突发情况时老师可以做简单处理,比如掐人中、掐合谷等。此外,在教幼儿班时老师身兼数职,面对这些特殊的孩子还得会喂饭、换尿布等。“其实我也是济南市儿童福利院众多‘妈妈’中的一员,在这里化身成了‘斜杠’老师,身兼父母、护理员等多个角色。能为他们多做一些事,我很高兴。”
　　“我认为儿童福利院很需要男老师。”张辉作为济南市儿童福利院唯一的男老师,他承担了帮助孩子树立阳光自信的使命。“班上有个患有脑瘫的学生一上台就很紧张,手攥得很紧,手心里都是汗。”张辉表示,他告诉学生作为男孩子要自信自强,通过模拟上台,训练孩子的表达能力。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如今这名学生性格开朗,积极参加演唱会、国旗下讲话等各种活动。
　　“提起老师,大多数人会想到桃李满天下。”张辉坦言,他刚来院的前半年,总感觉到挫败。“经常一个字教很多遍都教不会,但他们也有让我自豪的时刻。”张辉解释,突然有一天学生们拿着写好的字给我看,那一刻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值了。如今张辉已经教了100余名学生,其中不乏一些回归家庭的孩子。
二十年的坚持
　　“至今我都记得第一次来儿童福利院时的场景。”济南市儿童福利院特护一区区长李德伟追忆,21岁的她刚刚毕业,不会想到跟“妈妈”这个词挂钩。但当她看到弱小的孩子渴望的眼神,伸着手想要抱抱时,李德伟停住了脚步,这一停就是20年。
　　“你知道二三十个孩子同时哭是什么感受吗?”
　　21岁的李德伟对于“妈妈”这个岗位并不熟悉,失眠是常有的事。李德伟讲,她曾经崩溃过,也想着要不放弃吧。因为她服务的孩子是重残、手术前后、新入院需要观察或患有传染病的儿童,这些孩子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特殊护理。“每天一两万的运动步数对我来说是日常。”李德伟表示,她每天都在想,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可有时总是事与愿违。
　　“曾有一名14岁的小男孩,原本是最阳光开朗的年纪,他却总是叹气。”李德伟介绍,小男孩患有脑瘤,无法根治,手术后压迫神经导致失明。“他曾经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无法行走了?”李德伟抽泣着说,当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决定训练他好好练听力。“我站在前边喊他名字,让他通过声音辨别方向。”李德伟表示,半年的时间,小男孩进步显著。坐、站立、走、扶着杆子走圈,到最后他可以围着操场跑两圈。“我当时高兴极了。”李德伟虽然笑着但眼睛却透着难过,“在一次严重发病时,小男孩在医院没能抢救过来……”
　　“即使有些孩子病得很重,照顾很多年仍不认识我,甚至看不到好转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李德伟认为,做好这份工作就要有大爱之心,应时刻用爱心、耐心、责任心呵护每一个生命,让每一个孩子生活得更有尊严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