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伟
某天,坐在双溪古镇南渡书房小院中,风和日丽,忽有所感,随手写下了这样的句子:有风漫过屋顶,一院阳光波荡,脚在天上行走,心在地上喘息。
事后看着这几行字,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写下这样的句子,有点莫名其妙。我想,这大概就是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神游物外,让人很享受。这种状态无法预知,也求之不得,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却留下了这几行字作为表证。
某一天,突兀地想起了26年前的藏区之行,似乎看到我乘坐的那辆越野车蜗牛般爬行在藏北高原丛山的皱褶里。“我站在烈烈风中……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这是我们一行人坐着越野车行走在藏北无人区时经常吼唱的歌词。有时一整天,荒原上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前无往者,后无来者,真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慨。
此时,灿烂秋阳下,坐在小院里,我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思接千载的想象中,再一次享受着藏北高原的风,穿过26年的时空,摇晃着已然麻木的神经,似乎看到了某天遇到的那顶牧民的帐篷,帐篷里住着两兄弟;某天在高原湖泊洞错边遇到的那群羊和一老一少一小三个牧羊人。
某天早上,时值阴历月中,黎明前的黑暗中,我们驶出头天借宿的边防站,在一段山势平缓、视野开阔的坡路上,突然望见远处的纳木那尼雪峰已被照亮,然而看不到太阳藏在何处。从近处一直伸展蔓延到神山之下全是黑暗,橘黄色的雪峰矗立在黑暗之上,更高处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小小的淡白色的月亮。我们几个欢呼着冲下车,对着那个神秘的场景举起相机……
想起冈仁波齐山下的那个傍晚,夕阳西下,茅草并不丰盛的一片湿地上,几匹马还在游荡着吃草,落日在马的胯下闪烁着余晖……我也有幸拍下了那个瞬间。
作为个人,所谓内在和谐,是放下自执,是坦然诚恳,是主观自适,是把全部注意力朝向自己,是把人间社会当作风景一样,隔开一个适当的距离来观看,是找到一种把自己安放在一个遥远地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