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为何能换新　结出好果必有因 一位村书记与一位挂职副市长成就肖家夼苹果佳话 　　当产业的沃土,遇上创新的种子,会迸发出什么样的生命力?在烟台栖霞市唐家泊镇肖家夼村,村党支部书记王鹏绩和挂职副市长李慧峰因果结缘,成就了一段苹果佳话。
　　村党支部书记接地气,务实肯干求知若渴。副市长是“技术控”,饱含热情倾力相助。两人合力将1000多亩传统“老果园”,逐步更新成焕发蓬勃生机的“新果园”,为解决“树老”难题开辟出试验田。他们种出的苹果品种新、质优、价高,果农的日子越来越好,昔日的贫困村早已脱贫摘帽。

　　记者　张琪　杨凡　李楠楠
钟建军　杜晓丹　通讯员　栾钦程

一段苹果主题的视频通话
　　在烟台,有数以百万计的果农,他们世世代代以种植苹果为生计。苹果,在每个果农心里都有着一份沉甸甸的重量,这是他们为之生计的饭碗,更是他们倍加呵护的孩子。
　　从栖霞主城区出发,途经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沿途所见皆是果园,这里是烟台苹果主产区中的“主力军”。
　　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唐家泊镇。如今,这里流传着一句话:“烟台苹果看栖霞,栖霞苹果看唐家泊,唐家泊苹果看肖家夼”,说的就是肖家夼村出产的苹果,口感色泽皆为上品,颇受市场欢迎。
　　村里的苹果受追捧,离不开村子“带头人”党支部书记王鹏绩的功劳,甫一见面,记者就看到了王鹏绩与老熟人这样一段视频通话。
　　“李市长好!还在出差的路上吗?今年市里面给村里重新建了一片科技示范基地,您看看有没有好的苗木和品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还是建议再发展一部分‘瑞雪’这个品种。”
　　“好!现在村里种的这批,立冬之后摘的特别甜,糖度能达到17度多。”
　　“红富士的发育期一般是180天,‘瑞雪’这个稍微长一点,195到200天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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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通话另一头的老熟人是山东省果树研究所研究员李慧峰,两人通话的主题还是老话题——苹果。
　　李慧峰是山东省果树研究所研究员,在2017年至2018年挂职栖霞市科技副市长,在一次面向全市果农进行的果树知识培训会上,参加培训的王鹏绩对李慧峰介绍的苹果新品种特别感兴趣。王鹏绩的兴趣和他的焦虑有关,果农老了,树也老了,这是摆在面前的棘手问题。
　　经年累月,果农年龄已六七十岁,三四十年的老果树不舍得更新,高大的乔化树管理成本很高。面对这些问题,很多人都在思考,作为村书记的王鹏绩更是着急。
　　“我邀请他来我们村看看,他考察后说我们村特别适合种苹果。”王鹏绩说,之后山东省果树研究所在村里建立了一个科技扶贫示范基地,一些新品种、新技术源源不断输送到了肖家夼。
　　根据规划,2019年至2022年,烟台全市将通过伐老建新、高接换头等方式,对280万亩果园中的120万亩老龄果园进行改造更新,而肖家夼村就是果园更新改造的一隅。
副市长带来苹果新品种
　　在栖霞市挂职科技副市长期间,李慧峰主要从事苹果品种评价和技术推广工作。
　　“此前肖家夼村是市级贫困村。在栖霞挂职期间,到肖家夼村调研时我们发现,村里的环境很好,但果树品种老化,而且栽种模式比较落后,导致老百姓生产成本高,效益比较低。”李慧峰带着这些问题回去,经专家论证后,山东省果树研究所对肖家夼村开展有针对性的帮扶,给村里无偿提供苗木和技术。
　　后来挂职结束了,但李慧峰和村里的联系一直没有断。“村里对咱工作比较认可,老百姓也很热情,我们就把国内新选育的一些品种,引进到肖家夼村。在王书记的积极配合下,我们发现像瑞雪等一些品种表现很不错,工作就一直开展下来。”李慧峰说。
　　几年过去了,李慧峰挂职已结束,王鹏绩还称呼他“李市长”。“李市长每年免费给我们村提供苗木和种植技术,村里的老果园逐步得到改造。”王鹏绩说,如今村里1000多亩果园,已改造了七八百亩,仍在继续改造中。
　　伴随着果园改造,村民的日子越来越好。2019年底,肖家夼村实现全村脱贫摘帽。2020年,肖家夼村成为“山东省果树研究所助力乡村振兴科技示范基地”,一些新技术和新品种在村里进行推广。
　　近年来,栽种的新品种迎来盛果期,为果农带来了好收益。“像瑞雪等品种的苹果,高的能卖到12元/斤,而且供不应求。目前,村里共种植100多亩瑞雪,亩产六七千斤,85#以上的果超过八成,效益很不错。”王鹏绩说,现在村里成立栖霞逍鴐夼果蔬专业合作社,对1200余亩果园进行统一管理,老旧果园改造、更新果树品类、施用有机肥、组织果农定期培训等工作实现常态化,苹果质、量不断攀升,打造了“逍鴐夼”品牌,还取得了绿色食品认证。
　　通过多年交往,王鹏绩和李慧峰已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不只是果树种植以及农业的生产和动向,个人工作中以及生活中遇到的事,他们都会相互聊一聊。
　　“特别感谢山东省果树研究所以及李市长对我们的帮助,虽然他结束了挂职,但我们的关系没有断,一直都有密切的联系。”王鹏绩坦言,有了科技帮扶,肖家夼村苹果产业走上了高质量发展之路。
“和回自己老家一样”
　　因苹果与肖家夼村结缘,现在一谈起肖家夼,李慧峰的语气中就透露出一股乡情,“一年去很多趟,太熟悉了,和回自己老家一样。”
　　前段时间李慧峰回村里做了调研,并进行科普宣传。他发现果农在新品选育以及提升工作方面的认识还不够。
　　“现在大家建新果园以后,主要还是出去买苗木。我们可以在这方面算算账,没必要出去买苗木。”李慧峰提出了一个思路,就是要做好“提纯复壮”,看谁家的苹果结得好,标记好树,连续观察几年,如果表现比较稳定,就可以在村里推广,这样能减少百姓对苗木的投入。包括那些新引进的品种,也要持续不断地进行提纯复壮工作。这样能保证肖家夼村果树改良工作始终能跟上市场的需求,保证老百姓能持续增收。
　　“我们帮扶是一方面,王书记积极配合,加上全村百姓的信任,这很关键。”李慧峰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去村里,把老百姓聚一块儿,我把提纯复壮技术给大伙讲一讲。”
　　以前都是老果园的肖家夼村,如今遍布盛产期的新果园。李慧峰总要比村里人多想一步,为调整种植结构和品种结构,他在村里推广富士芽变品种“紫弘”,还引进了“瑞雪”“瑞香红”“鲁丽”,从日本引进了“名月”,还有“锦绣海棠”等特色品种。
　　“逐步种植看看,哪个品种适合,就大面积推广。”李慧峰说,经过这几年的种植革新,瑞雪和锦绣海棠等品种都不错,对老百姓增收有效果。新品种一旦大范围推广,对肖家夼村以及整个栖霞苹果产业发展都有重要意义。
　　“我不仅和王书记关系好,和很多村民也都已经很熟了,他们对苹果种植技术很渴望,也很信任我。我来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有归属感,感觉和到自己家乡一样。”李慧峰说,他能帮助多少就尽力帮多少,助力果农增收的同时,也想为栖霞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在栖霞市果业发展服务中心研究员李宝忠看来,王鹏绩和李慧峰这段鲜为人知的“苹果佳话”,背后是一股创新的力量,这股力量推动着果业革新不断向前。
佳话背后的创新力量
　　李宝忠介绍,肖家夼村的果业革新并非个例。面对在苹果产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像王鹏绩书记一样着急想办法的村书记还有很多,他们“八仙过海”,在“苹果革命”的道路上各显神通,官道镇大解家村党支部书记徐卫兵就是其中一位。
　　徐卫兵想法超前,干到了“苹果革命”前面。早在2015年,徐卫兵就开始布局了,流转了4个村近900亩土地,成立圣杰果蔬专业合作社,伐掉老果树,引进了苹果新品种,采用宽行密植模式栽种,并采用了水肥一体化技术。
　　徐卫兵走的是一条规模化果园质效提升之路。此前,烟台苹果面临的问题之一就是经营主体散、果农组织程度散、地块管理散。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模式占主导地位,新型经营主体苹果种植面积、产量分别仅占1/10、1/5,果园随山就势、上山下滩、插花种植,难以集中统一管理。
　　为了持续扩大规模,今年徐卫兵所在的合作社又流转300亩果园。徐卫兵说,宽行密植这种种植模式非常省时省力,1200亩果园,2台机器打药,3天干完了,“按老模式,老百姓打药的话,10天也干不完”。
　　11月16日,在圣杰果蔬专业合作社的果园里,大部分苹果已经摘完,还有少部分苹果挂在树上。“昨天110多名果农还在摘苹果,采摘了将近1个月,现在已进入收尾阶段。”徐卫兵说,今年气温高,苹果采摘比往年提前了10天左右。
　　品种的更新加上规模化、标准化种植,合作社的果园收益明显。“现在园区果树正处在丰产期,亩产在七千斤左右。”徐卫兵说,“果园大面积种植的是全红苹果,今年来说,80#以上的果达到80%。第一次入库时,1165桶苹果有664桶达到85#以上,目前苹果收购价在3元到4元之间。”
　　目前圣杰果蔬专业合作社的果园和周边合作社果园一起组成了官道镇万亩苹果谷现代化苹果种植基地。“经过这三年对苹果产业一系列的提升工作,取了很大的成效,涌现出一批现代化果园,起到了示范引领作用。”烟台市苹果协会执行会长姜祉佑说,“万亩苹果谷通过现代种植模式减少人工、改良品种,推行机械化作业、提升苹果品质,促进了苹果的高质量发展。”
　　今年,新一轮烟台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三年行动启动,将持续推进以烟台苹果为引领的果业高质量发展。烟台市农业农村局党组成员、副局长吴晨光说,烟台将从强化科技创新上发力,重点选育着色好、抗病虫、品质优、适合机械化作业的免套袋品种,加快创新集成省工省力、优质高效的现代集约轻简化栽培模式。
　　烟台苹果一路走来,经过150多年的风雨,艰难过、辉煌过、迟疑过、跨越过,无论是肖家夼村还是大解家村,他们都在走一条创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