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表达济南

齐鲁晚报     2024年01月04日
  □安世音(壹点号:心湖积雪)

  十一月,以清风暖阳为伴,我徜徉在济南老城街巷。
  街巷里还吹过古老的风,还是那一轮古老的斜阳。后宰门街到了,曲水亭街到了,这是我在济南的最后一站。其实,我一直深信,老济南旧时明月般的风雅一定在某个角落静默地等着我。
  “东更道,西更道,王府池子二郎庙。芙蓉街,西奎文,曲水亭街后宰门……”现在,我寻到了它。
  像是走在老济南的苍穹下,九曲碧水绕坊间,忽然让人的心境都变得淡然起来。甚至我都可以用李白、杜甫的心境去体味一下,走入“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老街深巷的那种欣然,或者想和老残心有灵犀的通灵一下,这“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果然比那江南风景更为有趣。
  起凤桥街、曲水亭街,有酸蘸儿的卖声,有芙蓉饼的香甜味,穿着汉服的小姐妹手挽着手同游鞭指巷,林立的街铺是市井烟火;后宰门街、曲水亭街、县西巷、岱宗街、百花洲,溪水潺潺,古色古香。西更道街街面干干净净,两边的房舍白墙黑瓦,路面的条石很整齐,再走不远,就有了一条东西向的小巷,西辕门街。
  这才是满满的老济南韵味!
  下午三点半,挂着围炉煮茶招牌的小茶馆,安静得不起眼,有几个谈生意的客人在翻看文件,名字叫“肆味”的小酒馆,弹吉他的小乐队还没有来,曲水曦和果茶店玻璃柜前做热饮的老板推开窗,对着一洼碧水,夕阳正慢慢散去,眯着眼睛在看野鸭子嬉戏。百年老院的屋舍下,狭窄的胡同里,老济南们自家院门前摆几只摇椅在闲话家常。架着老花眼镜的老爷子,在靠窗的沙发上听电匣子。在路边席地而坐的是年轻的恋人们,在他们身后,路边一角的咖啡屋,木板墙上钉满了那些济南老街名字的路牌。
  不管在那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属于一个城市独有的灵性绝不肯轻易在另一种演变里就范。这是最迷人的济南,有人间烟火,也有梦中桃源。
  我们的生活,还有生长的本质是什么?也许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只要我们消除执念,便可寂静安然。既为这片土地留下向前的足迹,也为这个时代留下见证的标本。时间锋利,一代一代雕刻,没有永远,但会有无数永恒个瞬间。我们唯有共同记录。
  时光无涯,聚散有时。坐上回程的动车,火车在疾速行进,眼前的建筑物慢慢向身后退去。我的一日之行短暂,即将辞别济南。
  想到那部王家卫的电影《重庆森林》,曾一度也被我迷恋过,看过十几遍,现在还能记得电影里有句台词: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而你或者对他们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知己。只是,人海茫茫,人生不是电影,大家都在各安天命。小到个体,大到一个城市。我们与之大多只是擦肩,没有故事。
  但时间永远是个旁观者,任平湖烟雨,岁月山河,让一座城、一个人融入时间的滚滚长河,随着时间弥久归于清澈。
  回来之后,我一直在尝试一种打开济南的方式,或者说是如何选择文体去记述它,游记、散文抑或随笔?直到我又想起在济南城的那一日时光,那一汪汪碧泉,流淌为溪,汇聚成河,恣意成湖,让一座城源远流长,一时间释然。
  其实,选择自然的表达远远高于拘泥于形式。我也许只是想对它说:我很喜欢。



上一篇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