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余

　　笔者在县城谋事。上下班途中,经常路过一处尚未改造的居民小区。小区街边有一条条南北向的胡同,每条胡同两侧排列着齐整的旧式民房。
　　这个小区属于县城的南关,居民身上仍旧存留着一种喜爱侍弄农作物的秉性。这种秉性,从街道和胡同两旁足以彰显出来。那条街的中间部位前些年通过柏油硬化,两旁各留着一米多宽的土面。于是,家离街道比较近的居民,便看中了路两旁的“宝地”,总喜欢“占”上一段路边地,有的种点丝瓜、南瓜、豆角,有的栽植茄子、辣椒、小白菜,有的在宽阔处点种几行玉米,有的在冬季栽上大蒜或撒上菠菜等越冬作物,还有的栽上杏树、枣树、柿子树。而胡同两侧,多数人家在自家宅院靠胡同一面的墙根,也种上了丝瓜、南瓜、豆角等。
　　他们之所以这样惜土如金、见缝插针,大概因为他们过去曾经是农民,“土地情结”浓郁；当然还想通过这种劳作,收获点儿果蔬,自产自吃,环保放心,能节省买果蔬的开支。在侍弄寸土的居民当中,多数是中老年人,他们既有经验,又有耐心。秋天有段时间天气少雨,我常看到一位老太太,从家里提着水出来,给路旁的菜苗浇水。
　　曾经,相关部门为了整顿背街小巷的卫生环境,把路旁的作物、杂草全部予以清除。但时间过去半个月,居民们见“风头”已过,又悄悄地栽培起蔬菜来。路旁点种的丝瓜、南瓜、豆角属于攀爬性植物,为了有利于攀爬,有的在这些作物旁边插上干树枝、竹竿子,还有的扎上了小篱笆。此后不久,相关部门进行第二次整顿环境,把干树枝、小篱笆全部清除,但对长得绿油油的蔬菜却“网开一面”,让其继续保留。看来,施政者已体谅到了居民们的这一秉性。
　　没有了干树枝作攀爬物,居民们又想起了别的办法,在每一棵攀爬作物旁边安一个木橛子,然后在木橛子上拴绳,让藤蔓沿着塑料绳子攀爬。慢慢地,整个墙面形成了绿色的屏障,当绿秧进入开花结果期,又是另一番新景色。黄黄的是丝瓜秧上的小花和南瓜秧上的大花；乳白色的是豆角花；而那种叫作眉豆的花儿,既有白色的,也有紫红色的。新花凋谢不几天,那嫩嫩的丝瓜、长长的豆角便长了出来,任由它们的主人摘食。头一茬果蔬摘取之后,相隔两三天,第二茬接着长成。
　　住在同一胡同或相邻胡同的人家,相互间都很友好,他们常“互通有无”——有丝瓜的,喊着没丝瓜的来摘,有豆角的,喊着没豆角的来摘,朴实的感情,和谐的气氛,彰显着暖暖的人情味儿。
　　　　(本文作者为山东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