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发表多份联合声明
应国家主席习近平邀请,法国总统马克龙于12月3日至5日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访问期间,中法双方就加强全球治理、合作应对全球气候和环境挑战、持续推进和平利用核能领域合作、农业和食品交流与合作、乌克兰局势和巴勒斯坦局势发表联合声明。 据新华社
针对电动自行车新国标,工信部消费品工业司和中国自行车协会发声
推动电动自行车生产企业优化产品
工业和信息化部消费品工业司有关负责人12月4日表示,新版强制性国家标准《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实施过渡期已正式结束,正指导行业企业准确执行新标准要求,不断优化设计方案,加快生产令消费者满意的电动自行车新产品。
该负责人表示,新标准修订的目的是全链条减少和消除电动自行车产生火灾、交通事故等安全隐患,并同步提升功能实用性、产品多样性、驾乘舒适性和使用便捷性。目前,全国已有100余家企业的600余款车型通过了CCC认证,正在陆续投放市场,绝大多数都能很好地满足消费者使用需求。
该负责人说,个别企业在执行新标准过程中,理解还不够全面、准确,尤其是在产品设计过程中没有充分考虑消费者的实际需求,使用体验也不够人性化,导致生产投放的车辆引发诟病,这一情况不是行业的普遍现象。对此,消费品工业司已指导相关企业抓紧优化产品设计方案,加快生产令消费者满意的电动自行车产品。同时,要求中国自行车协会进一步加强行业自律,加大新标准宣贯力度,组织会员企业全面、准确执行新标准。下一步,消费品工业司将持续密切关注广大消费者对电动自行车产品的意见建议,推动电动自行车生产企业不断优化产品研发设计,加大新标准车型的市场供应,更好满足消费者出行需求。
针对近期网上关于新款电动自行车的讨论和担忧,中国自行车协会也在4日回应称,新标准能更好地保障出行安全,从源头上降低火灾、交通事故安全隐患,并呼吁减少误读和曲解,宽容看待行业升级的适配期。
中国自行车协会表示,新版电动自行车国标历经充分调研论证并公开、广泛征求各方面意见,既延续了2018版标准中经实践检验的合理指标,更实现了安全性能、使用体验、推动行业健康发展等多维度优化升级。当前对新标准存在一些误读误解。如网传“铁皮座椅”为个别企业未充分考虑消费者骑行感受,采用不合常理的设计方案；关于“不能带小孩”问题,目前企业已经研发出的新标准产品中,70%以上车型均有后座,少数车型因定位单人骑行而未设计后座等。标准切换是系统性工程。目前,全行业正处于车型设计试制、产业链调整完善的关键阶段,中国自行车协会将推动企业持续优化产品外观和功能,后续会陆续推出更实用、更舒适、更安全、更符合老百姓出行需求的车型。
中国自行车协会还呼吁,多方协同发力,共筑良好产业生态。龙头骨干企业要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严格遵守新标准各项要求,持续关注消费者实际需求,优化产品设计与性能、提升用户体验；建立健全与经销商、门店的信息同步机制,确保终端能及时准确传递信息。经销商和门店要主动向消费者宣传新标准车辆的性能特点,引导消费者按需选购,坚决杜绝虚假宣传、违规销售和非法改装等。
据悉,中国自行车协会将进一步深化标准宣贯培训,帮助企业准确执行新标准；搭建技术交流与资源对接平台,推动企业共享关键技术成果,降低转型成本；持续向相关部门反映行业共性问题与诉求,推动行业健康有序发展。
新修订的强制性国家标准《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已于今年9月正式实施；12月1日起,所有销售的电动自行车产品均必须符合新标准规定。 据新华社
“十四五”期间,我省人均住房建筑面积达43.7平方米
投资669亿,改造老旧小区超1.6万个
人均住房建筑面积达43.7平方米,开工改造老旧小区超1.6万个,6000多个小区有效解决脱管失管难题,新增公共停车位21.2万个……12月5日,在山东省政府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山东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交出了“十四五”时期山东推进住房城乡建设事业高质量发展答卷。
房地产开发投资
超4万亿元
“十四五”以来,山东房地产开发完成投资超4万亿元,商品房销售面积5.46亿平方米,人均住房建筑面积达43.7平方米。数字背后,是千家万户安居宜居梦想照进现实。
面对房地产市场新形势,山东不断调整优化房地产政策,积极开展住房消费活动,持续提升住房品质,在保交楼、保交房中彰显担当,加快构建房地产发展新模式。全省住房供给体系正在发生结构性变革,筹集建设保障性租赁住房31.98万套(间)、配售型保障性住房1.5万套,累计建设公共租赁住房20.8万套,发放租赁补贴39.99万户次,城镇困难群体住房保障基本实现应保尽保；开工改造各类棚户区30万套(户),60余万棚户区群众“出棚进楼”。2024年以来,城中村改造新开工安置住房44.7万套,惠及群众80余万户。
居住品质也在持续升级。2023年起,山东全面推进“好房子”建设,通过“先验房后收房”、延长质量保修期、推广绿色建材、优化公积金政策等实招,推动住房从“住有所居”向“住有宜居”迈进。目前,全省已评定3批次、200余个高品质住宅(试点)项目,实现16市商品房、保障房等住宅类型全覆盖,“好房子”正成为齐鲁宜居新名片。
开工改造
老旧小区16275个
不仅新房子要建成“好房子”,老房子也要改成“好房子”。五年来,山东开工改造老旧小区16275个、惠及居民289.3万户,完成投资669亿元,加装电梯6650部。
669亿元的真金白银,换来了老房子的“逆生长”、老小区的“换新颜”,更让居民收获了实打实的“新体验”。山东坚持以群众急难愁盼为导向,在改造中系统推进“楼道革命”“环境革命”“管理革命”,推动老旧小区改造从单一“改房子”向全方位“改生活”转变,实现硬件更新与治理升级同步落地。
与之协同推进的,是“齐鲁红色物业”建设持续深化。目前,全省住宅物业服务面积超过24.7亿平方米,2.75万个小区实行专业物业管理,6000多个小区有效解决脱管失管难题。2.8万个小区成立业主委员会(物业管理委员会),占比从18%增长到76.5%,基层善治格局加快形成。
省级市政基础设施项目
投资超2000亿
城市发展,既重“面子”,更重“里子”。“十四五”以来,山东部署开展城市道路设施网、城市供水节水网、城市污水处理网、城市内涝治理网等八大行动,完善城市防洪排涝体系建设,加快城市燃气供水等管道老化更新改造,推进生活垃圾分类,打造“百姓园林”,先后实施4批次658个城市市政公用设施网省级重点项目,累计完成投资2226.55亿元。
城市更新,则是推动城市从外延扩张走向内涵发展的重要引擎。五年来,山东着力推进城市内涵式、集约型、绿色化发展,完成29个城市品质提升试点片区建设提升任务。改建城市道路6607公里,新增公共停车位21.2万个。城市供水普及率、燃气普及率、污水集中处理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均达到99%以上。建成海绵城市3000余平方公里,建成综合管廊1050余公里、规模居全国第一。建成国家节水型城市25个、总数全国第一。全省城市(县城)建成区绿地率达到40.2%,人均公园绿地面积18.7平方米。
建筑业完成总产值
8.6万亿元
建筑业是山东传统优势产业、富民产业、支柱产业,其贡献远不止于高楼大厦。
“十四五”以来,山东建筑业累计完成总产值8.6万亿元,占全国比重保持在6%左右,每年贡献地区生产总值7.8%以上,缴纳税收占全省比重保持在6.4%以上,吸纳就业超300万人,为社会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拉动了建材、物流等数十个相关产业发展。
山东着力推动建筑业工业化、数字化、绿色化转型升级,聚焦省内、省外、海外3个市场,持续打造建筑业强市强县强企、“齐鲁建造”品牌268个,创新性组建外出施工行业党委助力“走出去”发展。五年来省外产值累计超1.7万亿元,海外市场覆盖70多个国家和地区,“山东建造”正深度参与共建“一带一路”,成为山东高质量发展的有力支撑。 据大众新闻
目前有17个省份流感活动处于高流行水平
全国流感12月上中旬达峰可能性较大
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所研究员王大燕12月5日在国家卫生健康委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目前,全国共有17个省份流感活动处于高流行水平,其余省份处于中流行水平,门急诊就诊的流感样病例患者中流感病毒检测阳性率达到51%,未超过近三年最高水平。5至14岁病例组检测阳性率明显高于其他年龄组。
根据最新监测情况,预计全国流感活动将在12月上中旬达峰的可能性较大。甲型H3N2亚型流感病毒仍然占流行优势,占比超过95%,有少量甲型H1N1和乙型流感病毒同期流行。
王大燕表示,流感患者和隐性感染者是流感的主要传染源。从潜伏期末到急性期都有传染性,排毒时间多为3至7天,儿童、免疫功能受损及危重患者排毒时间可超过1周。她特别提示,流感患者通常满足以下条件可认为不再传染:体温正常超过24小时且症状明显消退超过48小时,但免疫力较弱者可能需要延长观察期。具体判断需结合症状、时间和检测结果综合评估,必要时还应结合医嘱返岗返校。
“流感病毒传播迅速,在学校、托幼机构和养老机构等人群密集场所易发生聚集性疫情。本次流行季流感聚集性疫情数量明显高于上一流行季。”王大燕建议,老年人、慢性病患者、儿童、孕妇等应减少在人员密集、空间密闭处的逗留时间,并做好个人健康防护。同时,公众应尽早到设有免疫接种门诊的医疗卫生机构接种流感疫苗,尤其是重点人群和高风险人群。
王大燕表示,预防流感核心措施为接种疫苗,虽然目前流感已经进入高发季,但现在接种流感疫苗也是有意义的。“得过流感仍建议接种疫苗,季节性流行的流感病毒有甲型H1N1亚型、甲型H3N2亚型和乙型流感多种,感染一种后产生的免疫力无法抵御其他亚型,而流感疫苗是覆盖上述型别和亚型的多价疫苗。”王大燕说。 综合新华社、央视
对话麦家:从“解密”到“解心”
记者 郭春雨
在一场校园体育公益活动现场,作家麦家安静地坐在嘉宾席上。这位曾以《解密》《风声》等作品开创谍战小说新境的作家,此刻关注着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们。这看似寻常的公益场景,却映照着他近十年创作路径的深刻转向——从虚构世界的智性博弈,转向对故乡、父亲以及人性皱褶的勘探。
“我想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活动间隙,他这样解释自己的创作转折。当作家从精心构建的悬疑迷宫,退回到自身记忆的旷野,这种“向内”的探索往往比向外征服更为艰难。在最新作品《人间信》中,年过花甲的他终于触碰了那些“最柔软、最敏感的部位”——与父亲漫长而沉默的战争、成长中羞于示人的“血印”。
“年轻时不敢写。”他说,“现在,我想把它掏出来。”
他笔下的父子冲突,被一些评论视为某种“固定范式”。他对此不以为然:“父子斗争就像男女爱情,是创作的永恒母题。”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场旷日持久的内心“和解”——不是与已故的父亲,也非与故乡的山水,而是“与自己和解”。但他随即补充:“有些冲突不需要和解。保留一种斗争状态,对作家未必是坏事。”
这种对复杂人性的凝视,也体现在他对技术变革的思考中。他认为AI终将在技巧上超越人类,但无法复制人性的全部光谱。
从书写隐秘的情感战争,到关注具体生命的健康；从构建虚构的智力情节,到直面真实的人性困境——麦家的创作与行动,恰如一枚硬币的两面,共同诠释何为“真实”的重量。
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记者:从《人生海海》到新作《人间信》,您持续书写父子冲突与家族秘密。有评论认为您在这一母题上已形成固定范式。您如何看待这种评价?这是您主动选择的文学深耕,还是面临转型困境的体现?
麦家:这个范式并没有形成。如果说有,那也不是我刻意形成的。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写了很多所谓的谍战系列小说,像《解密》《暗算》《风声》。但我觉得一个人需要自我挑战,我想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于是我就回到了童年,回到我的故乡,开启了“故乡三部曲”的创作,这就是《人生海海》和《人间信》的由来。这里面确实涉及到父子之间的纠葛,也是一种对和解的寻求。当然首先是因为有冲突,然后才有一个漫长的寻求和解的过程。
我觉得父子之间有斗争、有冲突,就像男女之间有爱情一样,它是创作的永恒母题。不仅我在写,三百年前的作家在写,我相信三百年甚至三千年后的作家依然会写。只要有文学创作,爱恨情仇、生老病死,这些都是母题,不存在范式,也不存在窠臼。
每个作家的创作往往有一个系列化的过程。比方说我先写了“谍战三部曲”,然后写“故乡三部曲”。这就好像我们从三维世界观察一个物体,你从这个侧面看,其实它还有背面、上面和下面。所以要讲清一个问题、一个主题,往往需要几部小说,甚至多部小说来写,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在写一个主题。
记者:您曾公开表示“文学到了最需要革命的时候”,直指创作生态问题。在您看来,造成当下文学困境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麦家:困境太多了。相较于上世纪80年代,那时候文学就是大众明星,作家就是今天的明星。
因为那个时代没有太多娱乐方式,没有互联网,媒体也少,甚至电影、电视都很少。在那个时候,文学就是主角,既反映时代风貌,也承载我们的精神困境和娱乐需求,很多东西都需要文学来疏导和表现。
但今天,文学面临着多重的挤压,首先来自电影、电视,然后是互联网。现在逐渐大屏被小屏霸占,长剧被短剧冲击,这是一个技术变革的时代,一个技术突飞猛进、狂飙的时代。我觉得每个人都在接受挑战,不仅仅是文学。明天,甚至下一分钟,可能随时都有新的技术爆发。
在这样的时代面前,我们都充满困惑。但是我觉得,在困境中突围,也体现了你的才华、你对这件事的爱和天赋。所以我想,今天还留在文学圈的人,不管是喜欢写作还是阅读,他们是真正爱文学的人。
在时代面前,我们不要去错怪它,我们只有拥抱它。因为时代就像车轮滚滚向前,谁也阻挡不了。在时代面前有困境不足为奇,勇于突破是人的本能,但能不能突破,那要靠点运气。
AI无法超越“人性”
记者:当AI能够生成结构严谨的故事时,您认为小说家最不可被替代的核心价值是什么?如果技术能模拟叙事技巧,我们该如何定义文学创作中“人性”的真正内涵?
麦家: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但这确实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首先,在技术狂飙的时代面前,我们对未来的预言,特别是对人工智能未来的预言,我觉得都是不明智的。就像一年前,谁也想不到这些AI技术会像黑马那样涌现,几乎“端掉”了很多东西。不到一年时间,产生了一匹又一匹黑马,AI技术一次次的革命狂潮,令世界瞩目,甚至惊慌。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对未来做任何预言,我认为都不太明智。当然,预言本身也不必太当真。我自己觉得,随着AI技术不断革命、完善,有一天它在写作方面超过人类,不足为奇,因为AI确实潜力巨大。
第二,AI永远是完美的,它没有缺点。而我们人类有缺点,正因为有缺点,才成为我们的“标识”。
难道只有完美才好?就像月亮,难道只有圆才是美吗?阴晴圆缺不是吗?AI可能在结构完美、用词华丽、塑造人物、故事精巧这些方面超过我们。但在未来,有一个方面它可能永远超不过,那就是全面而真实的人性。因为我们对一个作品、对美的认定,从来不是完美就好,而是真实才好。在这方面它可能超不过我们,因为我们有人性。人性就是有皱褶,有光辉,有黑洞,有阳光。
和解是一种能力
记者:关于您的新作《人间信》,您曾表示这是您和父亲、和故乡的和解。我也在反复想这句话,这是否意味着您此前的写作始终处于“未和解”状态?文学创作对您而言,是解决内心冲突的途径,还是维持某种创作张力的一种途径?
麦家:首先谢谢你对作品的理解。《人间信》对我来说确实是一部很特别的作品,里面有我成长的脚印。很多作品可能跟自己距离相对较远,但《人间信》跟我的距离比较近,是我年轻时不敢去写的,因为它触碰了我最柔软、最敏感的部位。
年轻时阅历浅,脸皮薄,真是不敢去碰那种特别伤痛的东西。如今我已年过花甲,我觉得有勇气回望自己最深的秘密、最柔软的部分了。我想把它掏出来、展现出来,并不是为了表现自我,而是我相信,此刻的我不仅仅是我,我代表着人类,是每一个人。
每个人内心都有不能碰的角落,都有羞耻的一面,成长过程中都可能留下血印。可能很多人选择眼不见为净,这是本能,习惯性地回避自己丑的或疼的一面。但这些东西本身是存在的,你眼不见,不能说它就不存在。你只有承认它的存在,才能处理好它。这是我写这本书的前提。
我不是为了自己走出困境、寻求解放,而是想帮助每一个内心有困境、成长过程有羞耻感的人走出困境。我相信这样的人不仅仅是一小部分,可能是大多数。所有内心觉醒的人,可能都会有这种困境。
记者:现在网络上流行一句话,叫“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和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刚才的回答,是说这部新作是您和原生家庭和解呢?
麦家:不仅仅是。“原生家庭”这个词,我觉得现在已经被用得太滥了。坦率地说,我不需要(与外界)和解。比方说我跟父亲,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不需要和解。比方说我跟故乡,故乡就是那里的山、水、草木,它们也不需要我和解。
真正需要和解的,是我需要和自己和解,但有些冲突其实是不需要和解的。有些东西我希望保留它,让它一直处在一种斗争的状态,这对一个作家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但是,我觉得对一个普通人,他应该学会和解。不仅是跟原生家庭和解,还要和朋友、同事和解,和自己的爱情和解。我觉得和解不是终点,和解是一种能力。如果一个人能够跟自己的原生家庭和解,那也能跟这个时代和解。
【著作者说】 为什么“病房请勿讲笑话”
□阿茼木
我是从2021年开始写作《病房请勿讲笑话》这本书的,其间因为各种原因,断断续续一直写到2024年。书里记载的都是真实的故事和人,用时下流行的词汇讲,它是一部非虚构作品。写完之后我想给这些文字起个名字,可是起名字这事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好像天生缺少把具体事物精炼成几个字的能力。
2014年1月,我女儿出生,从她还在肚子里那会儿我就开始想名字,每想到一个自觉不错的好名字便记在一张A4纸上,就这样磨蹭了好几个月,纸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却没一个顺眼的。眼看孩子生出来快满月了,家里人纷纷催促,名字定了吗?我得意洋洋拍出两个字“京冬”,寓意“出生在北京的冬天”,是不是很有纪念意义!老魏愣了几秒,反问:“你为啥不叫她‘淘宝’?”我一想,确实,重名不好,那不然叫“冬京”?
总之我不擅长起名,书名也一样。所以为这本书起名可真杀死我不少脑细胞,其间还掺杂着朋友们的诸多意见。纷纷乱乱之际,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住院治疗时的一件小事,终于来了点灵感。病房里有个叫小雨的护士,特别爱说爱笑,某日她跟我们聊天,说:“你们别觉得来医院只是做化疗,我们还得给你们‘话疗’呢!天天讲笑话逗你们开心,容易嘛!”
我的“化疗+话疗”生活开始于2021年,当时我39岁,意外确诊滤泡淋巴瘤,住进了血液科病房。那一年,我女儿7岁,刚背着书包走进小学校园,懵懵懂懂,全不知疾病为何物；那一年,我妈妈64岁,跨越千里赶赴北京,日日夜夜陪在我身边。化疗持续了近一年时间,我经历了脱发、白细胞下降、便秘、口腔溃疡……还因为免疫力严重下降不幸患上卡肺,在呼吸科重症病房住了半个月。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尚未可知的结果,不知道自己会是幸运儿还是病友群里又一个再也不会亮起的头像,命运的小径在这里分岔,而我并没有选择权。
好在,我这人天生浅薄,既思想简单又缺乏远见,长远未来我不考虑,眼前的点滴小事足能让我快乐:每天早上可以随意挑选今日份假发；病房里的豆包比外面卖的好吃；坐车眼看要吐,老妈急中生智掏出一次性手套救急；发烧去急诊排大队,护士姐姐听说我是癌症病人,大赞我“咬人的都不叫”；难受时请妈妈握住我的手,老妈却递过一只脚……那些微不足道的笑话般的瞬间交织在一起,是黑夜里的点点星光,虽然前途暗淡,却从未失去方向。
我对“笑话”最初的记忆是小时候的春节联欢晚会,陈佩斯老师捧着大碗吃空气面条,那个节目后来重播了许多次,每次我都守着电视,像第一次看一样,傻笑到肚子抽筋。再大点,我爱上了情景喜剧,《我爱我家》《东北一家人》《武林外传》《老友记》……直到今天,我还保持着必须看着某部喜剧片,听他们操着各地方言讲着笑料不断的台词才能入睡的习惯。如今,大家都爱脱口秀,我也爱,我喜欢那些扎根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把岁月的磋磨孕育成珍珠的笑话。生活对大多数人而言,绝非一帆风顺,可是汹涌的波涛才更容易折射快乐的光彩。笑话,对我而言,是生活里所有闪闪发光的瞬间。
一年化疗结束之后,效果不算最好,但也基本满意。生命在继续,比什么都强。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我继续着三个月一次的维持治疗,本来两年能完成的治疗硬生生拖到两年半。老妈功成身退返回老家,继续她摄影、瑜伽、四处旅行的老年生活。我回归家庭,重新承担起妻子和母亲的责任。此时我已经年过40岁,事业无成,年岁渐长,文科专业,身有重疾,职场上最缺乏竞争力的几大buff统统叠满。有时想想我的市场竞争力实在弱得可怜,也不能怪用人单位。目前对滤泡淋巴瘤,医疗界尚无治愈的方法,换句话说,我将一直与这些小小的肿瘤细胞共存,而它们不知何时会再次萌发——这可真是让人有些笑不出来了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生命之所以可贵,不仅在于它有限,还在于它的不可预测,人类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风从哪边吹来?蝴蝶向何处飞去?我们的命运充满未知,未知中总有困境,困境中常有惊喜,总有些时刻能令我们哈哈大笑。从这个角度来看,生病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改掉了我的拖延症。想做的抓紧去做,时不我待,我们能把握的,其实只有当下而已。
近两年我和朋友们一起做了许多尝试,做公号、写文章、拍视频、做剧本……并不都有结果,但总是不断进步。我还和一位朋友合作了一档罪案播客《真相尽头》,讲述真实案件,圆了主播梦,过了一把侦探瘾。这个账号目前刚过万粉,虽然微不足道,却也被很多听友喜欢,是我们的心血。渐渐地,做播客也不能让我完全满足,对推理小说的爱好促使我敲下一行行文字,尝试着自己写作推理小说。其中一部小说曾被影视公司看好,虽然最终没能成功完成版权交易,可也令我信心大增。
如今,我每天的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没有工夫去思考诸如会不会复发之类的问题,我只想活在当下,尽力去完成想做的事。写到这里似乎还没交代清楚:这书为啥要叫“病房请勿讲笑话”?我一直觉得,笑话不是讲出来的,是活出来的。生活里的每一个困境、每一个难以挣脱的泥淖,若干年后回头去看,也不过是一个笑话。所以,病房请勿讲笑话,是希望所有正处于人生低谷的人,能把日子活成笑话,无论怎样,笑一笑吧!愿这本小书给你力量。
【闲读随笔】 一部楠木与帝国的命运悲歌
□向以鲜
龚静染新著《大明神木记》中的“神木”,并非传说中的通天神树,而是真实生长于大地之上的楠木,主要耸立于巴蜀之地。
唐宋以降,作为一种珍贵的家具及建筑材料,蜀中盛产的楠木,开始被人们广泛关注。到了明清两代,纹理精美到超乎想象的多年缓生常绿乔木桢楠,即民间所说的金丝楠,已经成为皇家建筑(包括宫廷及陵墓)专用材质。我在十多年前的《中国石刻艺术编年史》中,曾数次著录与楠木相关的石刻史料,其中一件刻于大明永乐四年(1406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的《伐楠木运京记》印象深刻:1987年文物普查时发现于四川通江县长胜、文胜两乡交界处,石碑尺寸270厘米见方,厚70厘米,隶书,全文87字,碑文记载了砍伐楠木运往北京的情况,这些楠木运至北京可能用于修建故宫:“永乐四年八月十三日,钦奉圣旨采办木口。本县原差总甲马廷吏管领仓谷悍夫人等,前在白崖山场内采办堪中楠木十筏,致十二月拖曳直低(抵)肖口河下运赴重庆府,接运赴京交割。太岁次丙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记。”从中可知,采伐楠木是一项艰苦的工作。经过明代大量采伐,蜀中楠木,在较易接近的山地已经很难找到像样的原生树木。或许是一种巧合,龚静染对于神木的叙述,其时间起点,恰恰也是在大明永乐年间。
合上龚静染的《大明神木记》,仿佛还能听见川南深山里的鹧鸪声,清越而悠远,穿越数百年时空,在书页间回荡。这不是一本寻常的历史著作,而是一场充满体温与呼吸的田野调查,一次沿着时光溪流的溯源之旅。作者以“神木”为线索,编织出一张纵横交错的网,网住了大明王朝的宫廷秘辛、西南边地的族群命运,还有被历史尘埃掩埋的普通人的悲欢。
倘若风物有其灵魂,那么神木山便是一位沉默的巨人。《大明神木记》,首先是一部以楠木为核心对象的风物志,娓娓道来之中,让人们重新审视那些看似无言的山水林木,从中窥见神一般存在的楠木秘境,听见神木的迷人呢喃。
明朝永乐年间,四川马湖府特别是神木山地区,被一片原始森林覆盖。在海拔1500米的群山之间,生长着树龄动辄千年的金丝楠木。它们“枝扰云汉,根入地下不知几百尺”,成为漫长时光孕育与雕琢的杰作。书中不仅描绘了楠木的物理形态,更赋予其一种近乎神性的光辉。永乐四年(1406年),工部尚书宋礼奏报,几株巨木“不借人力,一夕出天谷达于江,盖山川之灵相之”。这则被朝廷奉为“神迹”的事件,成为“神木山”得名的由来,也拉开了明清两代长达数百年皇木采办的序幕。
作者笔触并未停留在传奇表面,如同一位地质勘探者和植物学家,深入探寻“灵相”背后的自然逻辑。首先考察了神木山,即四川沐川县境内的五指山(五子山)的丹霞地貌、溶洞阴河系统以及独特的“华西雨屏”气候。当地老人描述的“漩水”现象——特殊的“倒置地形”导致地下水突然喷涌,山溪瞬间暴涨旋即消退——为“神木自运”的神话提供了极富说服力的科学注脚:
南现河沟看上去几乎是干涸的,沟中乱石累累,只有一股细水,时断时续地流。江建元告诉我,别看现在没有水,但一涨山溪水就大得不得了,常常是冒出一大股水,铺天盖地而来,但一两天就消失了!这肯定是个奇特的现象,我很惊讶,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江建元说那是地下水的原因,当地人也叫“漩水”,猛涨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像打仗一样,很快又流干了,速来速去,来去无踪。
很显然,不是神灵庇佑,而是自然力量在特定地理条件下的偶然爆发。这种将神话“还原”为自然现象的努力,非但没有消解历史的神秘感,反而增添了一种敬畏——是对自然伟力与造化神奇的敬畏。
风物的悲剧亦由此开始:楠木的优良特性(坚硬、耐腐、芳香、唯美、神秘)使其成为宫殿栋梁的不二之选,却也成了它们命运的诅咒。书中详细记录了采伐与运输的惊人耗费:“楠木一株,长七丈,围圆一丈二三尺者,用拽运夫五百名。”从深山巨壑到通江河岸,每一步都浸透着民夫的血汗。那些曾经伫立千年的森林巨人,在“斧斤之声,震动山谷”中倒下,成为紫禁城太和殿的一根梁、一道柱。楠木的苦难,回应了庄子的寓言:即使生于深山密林中,只要存在着为人所用的价值,就逃不脱被砍伐的宿命。
过度的索取,必然带来难以恢复的生态灾难。随着巨木“浮大江,历湖广,抵直沽”,最终到达北京,川南的原始森林也随之凋零。到了清初,四川巡抚张德地实地踏勘后,痛心疾首地向朝廷奏报,昔日楠木之乡已“佳木凋落,栋梁之材绝为稀少”。一株楠木的成长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时间,而砍伐它只需片刻功夫,难怪诗圣当年会发出这样的浩叹:“虎倒龙颠委榛棘,泪痕血点垂胸臆”。《大明神木记》中的风物叙事,充满了深沉的历史悲悯与生态警示。
《大明神木记》还是一部耐人寻味的“木材政治”个性档案。作者为我们翻开的“明朝采木账本”触目惊心。单次采办耗银可达三百多万两。这种不计成本的耗费,暴露了明王朝为了维持其象征体系(如宏伟的宫殿)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也折射出王朝治理中的深层次危机——官僚系统的腐败、财政管理的混乱与民生的极度凋敝。赵文华等官员采木贪腐的案例,只是冰山一角。当建造宫殿的木材需要举国之力,甚至成为压垮地方的最后一根稻草时,辽阔大明的根基的松动以至于崩溃,已然不可避免。
《大明神木记》的动人之处,还在于其超越单纯的史实考证,以一种充满人文关怀的笔调,让读者可以真切触及历史的质感。这些充满人味儿的场景与碎片,让尘封的历史瞬间变得鲜活、可感。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真实的历史何尝又不是一种毛茸茸的状态?”正是这种对“毛茸茸”的历史细节的执着,使得《大明神木记》不再是关于帝王将相的宏大叙事,而是关于环境、关于族群、关于每一个被时代洪流裹挟的个体的深沉吟咏。
历史不只是朝堂上的奏对和疆场上的厮杀,也是一根楠木的旅程,从川南的深山里,经过无数人的手,翻越崇山,跨越巨河,最终托起一座宫殿的飞檐。而在这一过程中,自然在叹息,边地在震荡,无数命运被改写。《大明神木记》启示我们:在每一个历史命题背后,都值得、都需要我们俯下身来,去倾听那些来自山川、来自民间、来自历史深处的喧哗与骚动,去倾听神木与帝国、边地与人的命运悲歌。
古人御寒录
从兽皮为衣、火塘取暖,到椒房温壁、伐薪烧炭,古人面对严寒迸发出了无限智慧。历史博主浪花姜在《古人生活与文化图鉴》一书中,从日常和文化两条线索入手,多方位扫描古代人的物质生活与精神世界,打破了人们对古代生活的单一浪漫想象,展现出古人真实复杂的生存状态。在作者看来,古人御寒的方式,其实就是在反复展示人类文明最本真的模样——在严寒中追寻温暖,在局限里创造可能,最终,让饥寒不再,文明得以远播。
□浪花姜
古人取暖之初
百鸟有羽,百兽有毛。最直接的保暖方式就是穿衣服。原始人类通过狩猎,用动物的皮毛制成裘衣,用来保暖。“裘”字的甲骨文就像一件皮毛外露的衣服。
在商代,人们就开始使用兽皮制作御寒衣物了,不过不同阶层的兽皮有所差异。贵族的裘衣,通常用狐、貂、豹等珍贵动物皮毛制成,不仅保暖,还能彰显身份地位。条件比较好的人家,裘衣多使用鹿、羊、狗等常见的动物皮毛制成。
大多数老百姓则是穿麻衣和葛衣,特别穷困的人,甚至只能靠蓑草编织的衣服御寒。可是麻布、葛布还有蓑草,又薄又不防寒。于是古人就想到用“多层穿衣法”来加强保暖效果。
先秦时出现一种“裌(jiá)衣”,有点像今天的夹克,有里有面,是双层的。两层布料之间可以塞入各种保暖材料,如麻絮、鸭毛、芦苇等,类似今天的棉服或羽绒服。
御寒不仅要穿厚衣服,在吃喝上也有一些讲究。
《诗经·七月》中提到“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当时的人们会在冬季酿造春酒,既用于祭祀,也可以御寒。羊肉也是重要的热量来源,“朋酒斯飨,曰杀羔羊”,描绘了人们在冬季宰杀羔羊、饮酒作乐的场景。同时,人们也开始用简单的炊具来烹饪和加热食物。“吃热饭”这件事,自古以来就深深地刻进了中华民族的血脉里。
在居住条件上,古人也想出了各种御寒手段。
先秦时期,人们通常将房屋建造为坐北朝南的格局,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接收冬季阳光的温暖。此外,房屋结构也经过精心设计。加厚的墙壁、缩小的窗户,都可以减少热量散失。
先秦时期还出现了火塘,其实就是一个土坑,一般挖在房屋附近,里面可以点火,既能做饭,又能取暖。春秋时期,有了专门用于取暖的器具——燎炉,兼具取暖和照明的功能。
秦汉时期,有了壁炉和火墙。考古学家在秦都咸阳第一号宫殿建筑遗址中发现了壁炉。壁炉类似一个嵌进墙体的炉灶,有专门的添柴口和排烟道,一般出烟孔在室外,避免炭烟中毒。火墙则刚好相反,它的排烟管一般是铺在墙体里的,流动的热烟通过墙体散发热量。不过,这两种奢侈的取暖方法也仅限于贵族。
秦汉取暖进阶
秦汉时期,随着纺织技术的进步,丝绵成了重要的御寒材料。贵族衣物选用上等蚕丝制成,中间加上夹层,用料颇为奢侈。
这一时期的人们,更注重通过饮食来补充热量。贵族们在冬季会食用各种热性食物,如厚切猪肉、炖牛骨等,搭配花椒、干姜等调料,既补充热量,又能抵御寒冷。平民阶层则主要食用萝卜、白菜等蔬菜,偶尔喝上肉汤已属奢侈。人们还会在鼎之类的器皿下用炭来生火,烹调食物,吃法类似于火锅。
汉朝时,皇宫内专门设置了“温室殿”,这是皇帝冬天居住的暖殿。据《西京杂记》记载,温室殿的墙壁用花椒和泥涂抹,墙面披挂锦绣,以香桂做柱子,设火齐屏风,利用花椒性温散寒的特性来散发热气、防潮驱虫。这种椒房堪称古代的“地暖”。
魏晋南北朝是历史上的一次小冰期。北方游牧民族冻得在马上打哆嗦,于是集中南下。
北魏孝文帝领着鲜卑人迁都洛阳后,胡帽传入中原。胡帽的代表之一是风帽。风帽有帽冠和帽裙,长度过肩或及耳,挡风御寒,相当实用。当时,连年的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物资紧缺,人们便以楮树皮为原料制作衣物。这种衣服的耐穿性好,因此成了平民过冬的标配。到了唐宋,纸衣愈发流行,除了普通百姓,文人雅士也加入穿纸衣的行列,并称其为“纸裘”。
能源高效利用
唐宋时期,出现了各种便携式的取暖工具,如手炉和熏炉。
手炉呈椭圆形,里边放火炭或尚有余热的灶灰,炉外加罩,放在袖子里可以暖手。熏炉是王公贵族常用的铜制暖炉,在其中燃烧木炭取暖,或者直接用熏炉燃香发热。还有一种灌水取暖的足炉,比手炉大一点,不仅可以灌上热水暖脚,还可以随身携带或者放进被窝里暖床。黄庭坚在《戏咏暖足瓶》中写道:“千钱买脚婆,夜夜睡天明。”其中的“脚婆”指的就是这种暖具。
酒也是必不可少的取暖工具。“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的《问刘十九》,描绘的正是文人雅士冬日围炉饮酒的经典场景。
唐宋时期,木炭是主要的取暖燃料。唐朝有专门的店铺销售木炭。唐玄宗时期设置了“木炭使”,负责购买、烧制木炭,供给长安皇室和官员使用。为了方便将木材和木炭及时运到长安城中,唐朝皇室还开辟了一条漕河,连通终南山和宫城。
黄道婆巧手织棉
在元代,棉花大放异彩。
棉花并非中国的本土作物,宋元以前,仅有少数地区种植棉花。到了宋代,棉花种植开始向闽广地区扩展,这时的棉布被称为“吉贝”。陶宗仪的《辍耕录》中记载:“闽广多种木棉,纺绩为布,名曰吉贝。”
元世祖忽必烈施行“奖励农桑”政策,朝廷设置木棉提举司,每年征收棉布10万匹。这是中央政府第一次设立专门机构管理棉花。元成宗元贞二年,朝廷又颁布江南税则,将木棉、布、丝绵、绢列为夏税征收的实物。
这一时期,一个重要人物出现了,她就是黄道婆。
黄道婆是松江府(今上海)人,在海南岛生活了30多年,学到了当地黎族先进的棉纺织技术。老年的她回到家乡,看到棉花种植虽已普及,但纺织技术很落后,于是下定决心改革。黄道婆引进了先进的棉纺织技术后,松江府以及整个长三角地区一跃成为中国著名的棉花种植基地和棉布纺织中心。
棉花的大量种植,带来棉袄的流行。明清时期,棉袄成了过冬御寒的主力服装,不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喜欢穿棉袄。
明清取暖新法
明清时期出现了不少御寒的新装备。
首先,斗篷成为重要的御寒衣物。只要外出,人们总喜欢在衣服外披上一件挡风的斗篷。手套也是这一时期的流行保暖配件。在《镜花缘》中,燕紫琼“身穿紫绸短祆,下穿紫绸棉裤,头上束着紫绸渔婆巾”。这段记载反映出当时流行的冬装:上穿棉袄,下着棉裤,头戴保暖头巾。再比如耳套,明代“冬至乃赐百官戴暖耳”(《识小录》),“暖耳”多由狐皮制成。到了清朝,官员则戴皮制暖帽,妇女则是用鬏髻或者帕子把发髻包裹起来。
明清宫殿的墙壁中,砌有空心的“夹墙”,墙下面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在殿外的廊檐底下。寒冬一到,专职的司炉太监就会往炭口中添入烧好的炭火,加热整个房间。
明清的地炕技术也更加完善。坤宁宫殿外的廊下,设有两个一人多深的炉坑,坑与暖阁下的烟道相连,太监在坑里烧炭,火气就可传遍烟道及其上的房间。道光皇帝有诗云:“暗热松枝地底烘”(《养正书屋全集》),形象地描述了地炕的工作原理。
这一时期的北方,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取暖场所——鸡毛房。这是专为穷人提供的取暖场所,房间地上铺满了鸡毛,穷人可以躺在上面取暖,熬过寒冬。
高度酒的普及,也让明清时期饮酒御寒的习俗进一步发展。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在冬季都会饮用各种热酒以抵御寒冷。
(本文摘选自《古人生活与文化图鉴》,内容有删节)
住在物件里的草原
□谭丽挪
从齐鲁大地嫁到内蒙古草原,二十年光阴流转,我方才懂得:故乡并非只能深埋于根,也可以生长在物件里。
我的行囊里,曾经装着整个山东。不是衣裳,也不是嫁妆,是一张折痕快断开的山东省地图。我把它叠得方方正正,揣在身上。有了它,就算我在外面的世界翻了船,总能摸着这块地图的边,找到回家的路。我老家那里的路,像一把笔直的尺子,土地被它裁成方正的格子,规规矩矩的。村庄呢,就散在格子里,比如我的谭楼村,稳稳地嵌在鲁西南平原的绿色里。那里田埂笔直,村子聚集,连风都晓得顺着墙根走。
后来,我嫁了人,一脚踩上了内蒙古的土地。我那男人,是一个蒙古汉子,话少得像冬天的石头,可眼神却像远天一样,敞亮着呢!
这里也有地图,挂在公婆老宅的墙上。大片大片的绿,上面只是稀稀拉拉标着村村镇镇,神秘又疏离。我带过来的那些乡音,那些张口就来的“您好”“谢谢”,还有那句“父母在,不远游”的踏实劲儿,搁在这儿,就像把一颗石子扔进大海,连个水花也没溅起来。
村里人看着我失措的样子,只是笑。他们说,草原的宽,在风里,在云里,在马背上。
刚来的那些日子,我很局促。看着他们围着方桌大口大口吃肉,大碗大碗喝酒,放开嗓子唱歌,像鹰飞一样舒展翅膀,像奔马一样腾飞跳跃,舞蹈。我只能在旁边傻傻地看着,默默地添茶,觉得自己像一个多余的文字,误入了别人的诗行。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成了我的一次转折。
懒洋洋的太阳悬在头上,比腌透了的鸭蛋黄还黄。牛羊全都卧在稀薄的树荫下,眼神安详得透着哲思。我盯着那望不到头的地平线,直到眼前模糊朦胧。心的翅膀累极了,扑棱不动了,我收回了目光,心思落在了身边那些不声不响的物件上。
库房角落里的一个马鞍,被无数的身子和年月磨得油亮,透着一种沉静的光。还有毡房里的铜壶,沉甸甸圆乎乎的,壶嘴向上撅着,吹着口哨的样子。更有那个神奇的,在我看来能搭起、能拆解的哈纳墙,木杆交叉处缠着皮绳,打着紧实而智慧的结,就是一个神奇的物件。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
我先摸到了那面墙。冰凉,粗糙,木头的纹理带着皮肤的触感。再摸那铜壶,温润的体感,碰那马鞍,硬朗的线条。我忽然懂了,这些都不是摆着看的风景,更不是冷冰冰的工具。它们是藏着这片土地所有老法子的容器,是活着的有体温的物件。
幽暗的库房里,光线被窗格切成条形,照在一个静卧的马鞍上。马鞍放在一条长条凳上,那凳子便像匹歇脚的老马,连喘息都轻了。鞍桥油光发亮,皮革硬邦邦的,裂着干涸的细纹,银钉倔强地嵌在那里,透着一股规规矩矩的力量。
在我的老家,规矩是写在纸上,说在嘴上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张无形的细网,将人妥帖地安放在各自的位置上,求的是稳妥,是和睦。可这马鞍的规矩,是另一回事。它不说话,却比任何言语都来得直接,每一道弧线,似乎都在说:想驾驭风,先得学会承受它的颠簸,想与马合一,就得顺从这木与铁的骨骼。
这道理,得用身子去读,才能懂。
我的男人,是一位沉默的草原汉子。常见男人取了蘸饱牛角油的软布,不疾不徐地擦拭。从高耸的鞍桥到垂落的镫革,手掌抚过,长出鲜艳的光泽。擦完了,轻放在直射的阳光下,让油脂慢慢渗进木头的肌理。
一个露水未干的清晨,男人转过身,向我伸出手:“过来,骑马。”男人双臂有力,将我托举上马鞍。那一瞬间,所有关于策马奔腾的诗意幻想,都碎了。屁股撞上硬木的钝痛,大腿内侧被皮革摩擦得火辣,身子悬空晃荡的恐慌,天地在眼前旋转,我死死攥着前鞍桥,十指开始酸麻,浑身的筋肉都僵硬成了骨头,碰哪都是针锋相对。
男人牵着缰绳前面走,缰绳打着弯,马的步子不急不缓,四平八稳的样子。声音从前面传来:“别跟马较劲,也别跟鞍子较劲。身子放松点儿,用心去感受。”感受它?我只感觉到无处不在的疼与怕。悬在半空,别无他法。我试着一点点松开咬紧的牙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开绷紧的腰胯。奇了!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这节奏俘获,一股从未有过的沉劲儿拙劲儿竟从这冷硬的“规矩”里,慢慢生长出来。
忽然间,我想起《论语》里那句“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幼时在学堂念诵,只觉是圣贤遥不可及的境界。此刻,在这慢悠悠的马背上,在这硌得人生疼的鞍具上,我竟摸到了这话的骨头。孔子说的“矩”,是人间的礼法,是宗族的网格。而这马鞍,是草原的“矩”,是自然的律法,是活着的道理。
风从耳畔拂过,云在天上舒卷。而我,学着这片土地教我的第一个词:往前。
初到草原,最让我心惊的是这个“家”的模样。它那么轻飘,那么不实在,一阵风就能吹走,把我所有关于“家”的念想,连根拔起。
在山东,家是长进地里的,有根的,沉得很。院墙高耸,青砖到顶,推开老房子那扇沉甸甸吱呀作响的木门,就推开了一部家族的编年史。而今,我面对的“家”,是一堆散放的木杆,和几卷柔的皮绳,叫它“哈纳墙”。
它那么单薄,几根木棍交叉着,全无“墙”应有的威严与遮蔽。族人将它“唰”地拉开,一把巨大的折扇就展开了,皮绳左一穿右一系,再覆上雪白的毛毡。大半天的光景,一个家,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一样,从草场上“长”了出来。这也能叫“墙”?它立得起、趴得下,合抱成圆相互支撑。大风过境时,我总悬着心,觉得它会带着整个家,像蒲公英的种子,“呼”一下,散入苍穹,不留痕迹,然后再纷纷坠落下来,或者是把人剩下。
我第一次亲手搭哈纳墙,才算真正触碰它。我笨拙地模仿,将长短不一的木杆交叉、扣紧。它们在我手里总是不听话,“咔嗒”一声又弹开,散落在地,我费劲地把它立起来,就是站不稳,急得我鼻尖冒汗。婆婆默默地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按住木竿,指尖稳稳一压,也不言语,只示意我再用力。当最后一道皮绳勒紧,它们依靠自身的巧劲,一堆散木在连续的“咔嗒”声中陡然站立,成为一片稳固的菱形网格。
阳光融金,从成百上千个菱形格子里流淌进来,洒在毡毯上,印出无数轻轻摇曳的光斑,随风舞蹈。那一刻,我豁然开朗。这墙,生来不是为了阻挡,不是为了隔绝。它更像一个会呼吸的活物,谦卑地立于此地,将家内与家外,温柔地连接成一片。
夜里,我躺在毡毯上,身下的羊毛毡子暖暖的。透过穹顶“套脑”的木格,能望见满天碎星,钻石般清冷闪烁。在山东老家的高墙大院里,天是四四方方的,可在这儿,天是浑圆的,完整地笼罩下来,星星一颗一颗,仿佛就嵌在那些木格里,伸手可摘。
我忽然懂了,山东的家,墙是砖石砌的堡垒,把风沙雨雪、纷扰世事都挡在外面；而草原的家,墙是这通透的能屈能伸的哈纳,它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是四季轮回中被保留下来的生命组合。家里的烟火气与天地的浩瀚气,透过这无数小格,时时刻刻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换。
草原上的家,不是终点,是驿站,是漫长路途本身的一个逗点。
那个初夏的傍晚,我们要转场了。男人和婆婆拆卸、捆扎,动作熟练,原本站着毡房变魔术一样,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个圆印子。我站在那个圆圈当中,不由得想起老家那扇厚重的木门,门里是祖母慈祥的笑容,是过年时全家的团聚。
我终于明白,山东给我的,是“根”的执念与文化的沉实,而草原教我的,是“路”的哲学,是让日子本身流动起来的智慧。如今,二十年过去,那个行囊里装着山东地图的新嫁女,摊开手掌,接得住风,也接得住整个旷野,成了草原的女人。
那地图、那哈纳墙、那奶壶,这些沉默的物件。最终,那草原,就住在物件里。
(作者为执业兽医师,内蒙古通辽市作协会员)
夜摊的炒饭
□余娟
地铁末班车把人吐到街口,像倒空一口麻袋。我顺着风里的油烟味走去,找到那辆铁皮推车。灯泡吊在竹竿上,晃得人影忽长忽短。锅铲在铁板上砸出鼓点,老板不抬头,只问:“几人?”
我说:“一人。”
他便敲开一个鸡蛋,蛋清顺着蛋壳滑下,像月亮掉进海里。
推车边摆着三张折叠桌,塑料板凳缺胳膊少腿,却总能坐满。我端着炒饭找空位,看见三幅画面同时开演。
左手桌,两个穿校服的男生共吃一份。炒饭端上来,他们先数火腿丁,一人一粒,轮流夹。数到最后一粒,年长的男生把火腿掰成两半,小的那半用饭粒粘住,假装完整。两人笑得东倒西歪。饭吃完,塑料勺在盘底刮出刺耳的声响,像深夜的广播杂音,提醒他们明早还有早读。
右手桌,女人头发卷成湿毛巾,面前两份炒饭,一份加辣,一份免辣。她拿筷子在免辣那份里挖出一个小坑,把加辣那堆的蛋黄埋进去,再盖上饭,轻轻压平。对面座位空着,她却把筷子摆成八字,像等人归来。辣油慢慢渗进白饭,像夕阳沉进雪堆。她吃到一半,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的字被辣油糊住,又暗掉。对面座位一直空着,只见她把没动过的那一份炒饭慢慢收拾打包。
我正对面,坐一位西装大叔,领带搭在膝盖上,衬衫袖口有汗渍。他点的是最贵的那份,虾仁、牛肉、双蛋。饭来了,他先挑出虾仁,排成一排,像列队的士兵；牛肉丁被赶到盘子边缘,堆成小山；蛋黄被戳破,金液流成一条河。他举起手机,对准盘子拍照,闪光灯一亮,小山、河流全都曝光过度。
锅铲声停了片刻。老板递给我一盘最普通的扬州炒饭,没有虾仁,没有火腿丁,只有鸡蛋、青豆和隔夜饭。我低头扒饭,听见身后有人吵架。回头,是一对情侣。女生把炒饭里的葱花一粒一粒拣出来,男生皱眉:“别挑食。”女生把葱花堆成绿色的一堆:“不是挑食,是讨厌被安排。”男生转身走了。女生愣住,突然端起我桌上的辣椒酱,倒在自己空盘里,用勺子挖着吃。辣得直吸气,却笑着对老板说:“再给我一份,加双份葱花。”老板没问缘由,锅铲重新响起。
我吃完结账,看见老板用抹布擦桌子。塑料桌面映出灯泡的倒影,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擦到西装大叔那桌时,老板拾起牛肉丁,丢给街角的野猫。猫吃得安静,尾巴扫过地面,像在给谁写一封短笺。
夜摊收档时,老板把最后一点饭扣进塑料袋,挂在车把上。塑料袋晃啊晃,像一颗微型的星辰,陪他推车上坡。
我回头望,三张桌子空成三个句号。风把一次性筷子吹得满地跑。夜摊的灯光渐渐暗了,却在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映出一道细长的亮线,像谁用筷子在夜空划了一道,告诉早起的人:这里,昨夜,有人认真炒过饭,有人认真吃过菜,有人认真把生活翻了个面。
寂寥的沙滩
□段曙光
“鸟鸣庭树上,日照屋檐时。”我穿越松林来到海阳寂寥的沙滩。寒风扑面,裹着松香的咸湿空气格外清新。远眺,一轮红日穿梭白云间,那么丰腴、那么圆润。近观,开阔的视野中,浩渺黄海风平浪静,绵长沙滩空空荡荡。这不奇怪,每年夏日喧嚣过后,海滨都会寂静下来,沙滩上、海水里那些人头攒动的身影,不知去了何方?曾一房难求的酒店、民宿,满满当当的停车场,时下都闲置了不少,就连我来自五湖四海的邻舍也大多回了家乡或去了更远的南方。
夏日海滨的热闹广为人知,冬日海边的寂寥外乡人却体会不深。寒风凛冽中,乡村的海边尤显孤寂,让人似乎忘了季节里的桃红柳绿,只剩下一派苍凉。好多次,我和妻走在静谧的林间小径,除了偶尔惊起一群觅食的麻雀或几只喜鹊,遇不见一个人,感觉松林就像自家的后花园。漫天雪花飞舞时,海边一袭素妆,沙滩被白雪覆盖,仿若铺上洁白的薄毯。空荡荡的木栈道、沙滩上,只有我和妻留下的两串长长的脚印,或深或浅。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不再风雨兼程之后,我选择来海阳依海而居。于我而言,在繁华喧嚣的省城生活了多半生,每天忙忙碌碌,内心很想守一份宁静。居于海阳,黛青海蓝,人车稀疏,不必远行,皆是静时光。尤其夏天过后,游人如归鸟散尽,海边喧哗荡然无存,只剩下细浪与沙滩诉说着绵绵絮语。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在小城热情生活了十多年,我感觉寻回了久违的悠然时光,犹如风浪中远行的船回到了温馨的港湾。
海阳冬季温润少雪,在时光长河里澎湃不息的海浪,也比夏日平稳了许多。有时候,海面平静如湖,倒映着蓝天白云,看上去就像家乡的大明湖、华山湖。欣赏、感悟,才是感谢上苍恩赐的最好方式。此刻,驻足沙滩,蓝天如洗,白云悠然,碧海金滩,波光潋滟,我的内心也静若止水,不起波澜。我思忖,内心豁达了,一切看开了、放下了,就懂得了人到了一定年纪,除了健康是真金白银,其他都是浮云,就不会再为自己不需要的东西而苦恼。
大城繁华,身边总充斥着嘈杂,于是总想找一处静谧之所,让内心多安宁一会儿。“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小城人少车稀,冬季游人寥寥,海滨成了远离喧哗的世外桃源。按理说,激情浪漫的夏天走后,寂寥的冬季分分秒秒都会觉得漫长无际,恨不得立马穿越回夏天。可我没这感觉,反倒觉得冬日海滨寂寥中透着悠闲气,被雪花温暖的沙滩很有温度,可以心无旁骛地慢赏自然景物,细品生活况味,郁闷时,还可冲着空旷的海滩吼几声。因而,走出夏的浪漫,步入冬的苍凉,我都欣然。其实,我更偏爱冬季的海滨,晨起观红日出海,看鸥鸟在浅滩无拘无束觅食,暮拍落日余晖,聆听海浪、鸥鸣的天籁之声,把松弛感拉满。
生活美好,有热闹亦有安静。隆冬,青岛、烟台等大城市,海滨虽然少了夏日喧嚣,但依旧车水马龙。海阳则不同,游人像潮水退去,海滨很冷清,但并不代表它总是寂寥的,这里也有温暖与生机,有时还热闹非凡。天寒地冻中,海上照样轰鸣着船舶的马达声,渔港同样回荡着卖海鲜的吆喝声。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海滨依然如夏日般人声鼎沸。
帆影点点的渔港码头,天天都有渔船奏着渔歌唱晚踏浪归来。风雪严寒,挡不住渔民敬畏自然的虔诚之心。每年农历正月十三,连理岛等码头都会隆重举办祭海盛典。那震耳欲聋的鞭炮炸响声,海阳大秧歌的锣鼓喧天声,震天撼海。此外,每逢退大潮,来赶海收获大海馈赠的人群,海边广场不断推出的美食节、公益演出等特色节会,都会让沉寂的冬日气氛活跃起来。
热烈也好,寂寥也罢,都是世间的寻常姿态。隆冬,来海边走一走,就会发现,静,也是生活中的一种美好。
(作者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
济南的四季
□肖伊绯
但凡喜读现代散文的人,都知道老舍先生的名篇《济南的冬天》。
没有去过济南的人,一直在琢磨,究竟是冬天去,还是春、夏、秋天去更好?去过济南的人,恐怕会微笑着说,哪个季节会更好呢,去过就最好了。
杜甫,可能是夏天到的济南。时年34岁的“诗圣”,虽是寻亲途经济南,却恰逢比他年长三十余岁的北海郡老太守李邕,于是相约游宴于历下亭。宴饮之时,“诗圣”在席间当场创作了《陪李北海宴历下亭》诗一首。如今,这首五言十二句的名作,人们往往只记取其中直接赞美济南的那两句:“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实则还有两句,很能概括出济南的夏天,那就是:“修竹不受暑,交流空涌波。”幽幽的竹林掩映之下,世人不再受暑气的熏蒸,纷流而来的河水空自涌动着清凉的波涛。或许,这只是“诗圣”在历下亭心旷神怡之际,一番来自内心的清幽情致罢了,这当然比风扇或空调更管用。无论如何,这确实是大唐天宝四年的夏天,这确实是“诗圣”笔下的济南之夏。
李白,天宝年间被唐玄宗“赐金还乡”,已过不惑之年的这位“谪仙人”,于济南之春,竟在紫极宫(一说华阳宫)皈依道门。李道长“修仙”之余,遍游济南名胜,除了令他梦到骑着白鹿与仙人同游的华不注山之外,还陪同齐州太守游历了济南郊外的鹊山湖。如今已经淤没无痕的鹊山湖,一千多年前的景况,在李白眼中的景象,竟然是:“湖阔数千里,湖光摇碧山”,真真是好一番沧海桑田、脱胎换骨的“穿越”景致——试想那泛舟其上、吟风诵月的李道长,在这湖山之间很是受用,秒变“诗仙”,绝无油腻。无论如何,这确实是“诗仙”笔下的济南之春。
五百年后,赵孟頫又为济南的秋天,绘制了一幅《鹊华秋色图》。时为至元二十九年,赵孟頫被任命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那个时候,他的府邸或别墅,可能正位于能与鹊山、华不注两山遥相对望的绝佳方位。终日耳濡目染于诗情画意之中,赵孟頫不免又是吟诗又是作画——诗与远方,天天都在眼前晃悠。三年之后,已经返归浙江故乡的赵孟頫,着实难忘济南的秋天,着实难忘那终日与两座“仙山”对望的诗意栖居,于是绘制出了这么一幅“山头皆着青绿”的旷世杰作。谁承想,那个七百多年前济南的秋天,竟然成了关于“诗与远方”的高端版本,演绎成了人见人爱的“国宝故事”。
其实,除了《济南的冬天》,在济南住了四年的老舍先生,还写过一篇《济南的秋天》。又翻检了一番,还好,《济南的春天》《济南的夏天》这两季的故事,老舍先生似乎还没有写出来。于是,趁着老舍先生还未“集齐”济南四季的这一历史机遇,笔者赶紧请来了曾经途经济南的杜甫与李白——诗圣与诗仙,还有在济南做过官的赵孟頫,一齐来为济南的四季代言。
东平湖记
□韩春云
晨雾尚未散尽,东平湖在朦胧之中悠悠苏醒,奏响生命的序曲。
我们沿着湖岸朝着闸口走去,途中了解到这座湖承载着诸多历史变迁。它古称“大野泽”,曾是《尚书·禹贡》里黄河的滞洪区。后来黄河改道,随着水势涨落,到了北宋时期,成为《水浒传》中“方圆八百里”的梁山泊。1958年,这里建成一座水库,专门拦截黄河洪水。
站在陈山口闸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道钢铁闸门,犹如坚硬的骨骼,将浑浊的黄河水与清澈的湖水截然分开。微风从闸缝中悄然钻出,携带着两种不同水域的气息,让东平湖的古今风貌都有了实实在在的触感。
湖西岸的芦苇荡轻轻抖落身上的露珠,滚落的水珠惊醒了藏于叶底的豆娘。豆娘展开翡翠般的翅膀,“唰”地掠过水面,在湖心点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圆。我蹲在栈桥边,只见它的倒影与真身相互重叠,恰似被风轻拂的叶子,漾开细碎的涟漪。
浅滩处的水草随着潮汐起伏,宛如少女的绿裙在风中摇曳。退潮时,淤泥上留下了小鱼小虾昨夜游过的细密纹路；涨潮时,清澈的湖水漫过草茎,又温柔地将这些纹路抚平。一只白鹭伫立在浅水中,修长的双腿浸在碧绿的水中,尖喙叼着一条银亮的小鱼,却并不急于吞食,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梳理着羽毛。水面倒映出它洁白的身影,如同盛开在湖中的一朵云。
正午时分,阳光照耀着湖面,却无法驱散那层薄薄的水雾。当渔民老张的木船缓缓划过来时,船桨搅碎了水面上的光斑,惊得一群麦穗鱼四散奔逃。它们排着队从船底游过,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仿佛有人将星星撒进了水里。老张蹲在船头补网,手指上下翻飞,破旧的网眼很快便织成了细密的一片。“现在的鱼啊,可比以前精多啦。”老张说道,“以前用竹篙一赶,就能捞上半舱鱼,现在得等它们自己往网里钻。”他抬头指向远处的金山,“那边退耕还湖已经十年了,水变深了,鱼也多了,就连消失多年的乌鳢都飞回来了。”
我跟随老张的船向湖中心驶去,湖水愈发清澈,两米以下的水草清晰可见,几尾小鲫鱼正在其间追逐嬉戏,金红色的尾巴扫过石缝里的螺蛳。突然,一个黑影从船底快速掠过,老张笑着说:“是乌鳢,这家伙狡猾得很,专偷吃鱼苗。”话音未落,水面“啪”地炸开一朵水花,乌鳢竟跃出水面半尺高,背上的青黑色鳞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随后又“扑通”一声落回水中,搅起一圈圈涟漪。
午后,湖面仿佛浮起一层薄薄的睡意。突然,我听见水下传来细微的“咕嘟”声——原来是河蚌正在慢慢张开壳,吐出一串晶莹的气泡。气泡浮到水面,“噗”地破了,惊散了荷叶上的蜻蜓。那蜻蜓却并不飞远,只在低空盘旋,时不时点一下水面,激起针尖大的涟漪,仿佛在与水下的鱼儿玩着一场古老的捉迷藏游戏。
暮色渐渐弥漫开来,西边的晚霞把湖面染成一片蜜色,归巢的鸟群从湖面上掠过,翅尖沾染了金红色的光辉。渔民们收网的吆喝声在暮色中回荡,惊起了芦苇荡里成群的野鸭。它们“嘎嘎”地叫着,拍打着翅膀飞向天空,那翅膀拍打的声音好似下起一场急雨,转眼间又化作天边的黑点。
最动人的时刻当是月夜。月亮升到半空,湖面浮起一层银亮的雾霭,仿佛是谁把揉碎的月光洒在了水里。有一对情侣坐在栈桥上,女孩的衣角被夜风吹得飘起来,男孩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倒映在湖水中,与摇曳的水草缠绵在一起。忽然有一条鱼跃出水面,“扑通”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们的影子也被搅碎了,但很快又在水中重新聚拢,就像一幅被风吹皱却又慢慢平复的画卷。
清晨,我离开的时候,看到湖岸的柳树下站着一位头戴草帽的老渔民。他正把一桶小鱼苗倒进湖里,那些手指粗细的小鱼摆动着尾巴,很快便消失在碧绿的水草间。“这是放流的鱼苗。”他抬头跟我解释,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晨光,“湖养人,人养湖,这是祖辈传下来的道理。”
山东汉子守护山林23年
文/片/视频 记者 张中
济南报道
近日,受寒潮影响,济南山区的气温已降至摄氏零度以下。当记者爬上山顶到达张传林驻守的瞭望台时,汗水已湿透了羽绒服。
瞭望台是一座白色的约50平方米的二层小屋,位于长清区国有大峰山林场最高峰,于1989年设立,张传林的父亲是第一位“瞭望者”,如今是张传林护林防火巡山时的办公室。房间简陋而整洁,一张铁架双人床,上面整齐叠放了几床厚被子,一个“小太阳”,一个取暖炉,一张桌子,一台电视机和厨房用品共居一室。23年来,他都是在这个温馨的“家”度过的。
张传林是长清区孝里街道南黄崖村人,是一名“林二代”。在张传林儿时的记忆中,父母常驻山上,自己和妹妹居住在山下,他们会不时地穿过山间小径,上山与父母团聚。
1995年,张传林在大峰山下的护林点开始了他的临时护林工作。2002年,张传林的父亲因病去世,张传林接过父亲的接力棒,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护林员,开始了“钻山沟、穿树林”的工作。
护林员的工作并不复杂,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重复。每年的十月一日到第二年五月三十日是防火期,也是张传林最紧张忙碌的时间。之后,进入雨季,护林工作也不轻松,会转入病虫害防治工作。
日常巡山,张传林总是背一个挎包,包内有防火知识传单和一个用于观测记录的本子,一架望远镜和一把镰刀。他每天早晚巡山两次,每次两个多小时。
担任护林员之初,山顶瞭望台还人迹罕至,生活极其不便,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得从山下肩挑手提上山,更没有电视这样的娱乐设备,恍如与世隔绝。张传林每天都要到后山半腰下的峰云观挑水,一个来回耗时一个多小时。烧煤取暖,从山脚下的大峰山林场办公室挑蜂窝煤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每趟挑60个蜂窝,可以烧3天。下雨下雪天路滑,他只能挑天气好的时候多挑点备用。
23年的巡山中,让张传林记忆最深刻的是2005年5月4日,当时只有五岁的儿子来山上陪伴他。晚上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雨水也灌进了简陋的小屋,电表被雷击炸,电器烧毁,屋内闪着蓝光。为了孩子的安全,来不及打灯,他赶紧背起儿子冲出屋子往山下跑。等到了家,大人和孩子都淋成了“落汤鸡”,把妻子吓得不轻。2011年,张传林的妻子因心脏问题突然休克,张传林不在身边,全靠本村的姐姐帮忙照料。
23年来,张传林干着看似简单的工作,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寂寞,用脚步丈量出22万公里守护轨迹,鞋子磨坏了不知多少双。他用“心”用“情”精心守护着家乡的绿树青山,所管辖的林区没有发生过一起盗窃林木案和火灾事故,被广大群众亲切地称为大峰山林场的“守护神”。2025年他荣登“中国好人榜”,如今,已经57岁的他依然深爱着这份工作,他说:“只要我还能跑得动,就会一直干下去”。
冬韵绕海滨
文/片 记者 王鑫 报道
12月1日,多架无人飞机在日照海滨腾空而起,“飞阅齐鲁”摄影家冬季航拍山东主题采风活动正式启动。本次活动以“飞阅齐鲁,冬季如此多娇”为主题,以空中视角拍摄记录齐鲁冬日盛景,全景式、多层次、跨平台展示山“冬”魅力。
冬季来山东看海,别有一番韵味。在本次航拍行程中,无人机先后飞抵日照、青岛、烟台三座滨海名城,定格山东冬季海岸的动人画卷。
在“水上运动之都”日照,开启一场追光览海之旅,将海湾、沙滩、森林、灯塔交织成的绚烂画卷尽收眼底；在“东方瑞士”青岛,伴随翩跹海鸥,俯瞰红瓦绿树、碧海蓝天与欧式建筑相映成趣；在“仙境海岸”烟台,沿浪漫海岸线飞“阅”,捕捉渔人码头、月亮湾、烟台山、养马岛等风景名胜的冬季姿态……
山东省疾控中心发布健康提示
多种病毒叠加,冬季传染病要严防
冬季常见呼吸道传染病
◎流感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
◎肺炎支原体感染
◎鼻病毒感染
◎流行性腮腺炎
◎流行性脑脊髓膜炎
◎水痘
◎呼吸道合胞病毒感染
贺照阳 通讯员 闫鹏飞
济南报道
随着冬季气温持续走低,室内外温差加大,呼吸道传染病进入高发期,慢性病急性发作风险上升,一氧化碳中毒、跌倒等意外伤害也频频“找上门”。近日,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2025年12月公众健康提示,从“防传染病”“护慢性病”“避意外”三大维度给出具体建议,帮大家筑牢冬季健康防线,做自己健康的“第一守护人”。
冬季多病叠加高发
要做好健康监测
冬季是多种传染病的“活跃期”,不管是居家还是在学校、养老院等场所,都要针对性做好防护,不给病毒“可乘之机”。
呼吸道传染病:打疫苗、勤通风,挡住“飞沫里的病毒”。
最近一段时间,流感、肺炎支原体、呼吸道合胞病毒正“扎堆”流行,老人、小孩和慢性病患者最容易“中招”。山东省疾控中心提醒,流感、流腮、流脑、水痘等有疫苗可预防的疾病,建议尽早接种疫苗,尤其是家里的“一老一小”和慢性基础性疾病患者。
日常防护别大意,每天开窗通风至少2次,每次30分钟,让室内空气“动起来”；出门戴口罩、回家先洗手,人群密集处别扎堆；咳嗽喷嚏时用手肘挡一挡,避免飞沫飘散。要是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别硬扛着上班上学,及时就医才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
肠道传染病:管好“嘴”,别让诺如、轮状病毒“偷袭”。
托幼机构、学校等集体单位仍需重点防范诺如病毒、轮状病毒等引起的感染性腹泻。预防的关键就是“病从口入”要堵住,饭前便后用肥皂和流动水洗手20秒以上；生熟食材分开放,剩菜剩饭彻底加热再吃,生冷变质的食物不要吃；集体单位要做好晨午检,发现有人呕吐腹泻,要及时消毒并送患者就医。
肾综合征出血热:农村、户外人群要注意,防鼠是关键。
城郊居民、野外作业者要警惕肾综合征出血热,这种病由老鼠传播,发病急,患者会出现发烧、脸红脖子红、头痛腰痛等症状,严重时危及生命。
预防要从“防鼠”入手,家里和周边别堆垃圾杂草；看到老鼠或鼠粪,及时用鼠夹、粘鼠板灭鼠；清理鼠类污染的地方时,一定要戴口罩和手套,别直接接触。一旦出现可疑症状,赶紧去定点医院,记得告诉医生有没有接触过老鼠。
集体单位:学校、养老院预防聚集性传染病。
学校、养老院人员密集,容易发生传染病。要做好健康监测,学生缺课、老人不适要及时追踪；教室、宿舍多通风,常用物品勤消毒；食品安全要抓严,饮水卫生别忽视；平时多给大家讲防控知识,发现多人出现发烧、腹泻等症状时,赶紧上报处理。
天冷血管易“闹脾气”
慢性病患者要当心
低温会让血管收缩、血压波动,心梗、中风的风险也跟着涨。慢性病患者想安稳过冬,记住以下这5点:
保暖别偷懒:头、颈、脚要重点呵护,早晚低温时段尽量少出门；从温暖的室内到寒冷的户外,要先在门口站一会儿以适应温差,别让血管“突然受冻”。
吃药不任性:慢性病患者一定要按医生的嘱咐吃药,别觉得症状减轻就盲目停药或减量；要定期监测血压、血糖、血脂,数据异常早发现、早干预。
吃饭有讲究:少吃盐、少吃油、少吃糖,多吃蔬菜、水果、粗粮和鸡蛋、牛奶等优质蛋白,别吃太多油腻食物,避免体重超标。
运动选对时:健康人每周可以快走、慢跑3-4次,每次40分钟左右；别大清早出门运动,上午10点后或下午天气暖和时再运动,运动前要先热身。
情绪别激动:生气、着急容易让血压飙升,平时保持心态平和；烟要戒掉,酒也要少喝,减少对血管的伤害。
冬季一定要避开
两大“隐形杀手”
一氧化碳中毒:用煤炉、燃气热水器时,通风是“保命关键”。
冬天用煤炉取暖、燃气热水器洗澡,要是门窗关太严,容易导致一氧化碳中毒,这种气体无色无味,不知不觉就会让人中毒。
防范要做好这几点:用煤炉、热水器时,务必打开窗户通风；燃气热水器别装在浴室内；定期检查灶具、软管有没有破损漏气,有损坏的话要赶紧换；最好装个一氧化碳报警器,一旦漏气能及时提醒。要是发现有人中毒,立刻开窗通风、关掉设备,把人转移到通风处,马上打急救电话。
跌倒:老人下雪天别随便出门,出门记住“企鹅步”。
雨雪天路面结冰,老人一旦跌倒,很可能骨折、伤到头。防跌倒,这些细节要注意:
雨雪天气路面湿滑结冰,摔伤风险大幅增加,尤其是老年人,滑倒可能导致骨折、颅脑损伤等严重后果。防跌倒,这些细节要注意:
选择鞋底花纹深、材质柔软的防滑鞋；采用“企鹅步”,小步慢行,身体略微前倾,双脚微外八字,重心放在前脚。
勿双手插兜,应自由摆动以保持平衡；可使用手杖、防滑鞋套等辅助工具；避开井盖、台阶边缘等易滑区域；减少奔跑、跳跃,过马路不看手机。老年人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必要外出时,家人需陪同并携带手杖。
若不慎摔伤,要保持冷静,轻微活动判断伤势,重点检查头部、脊柱及四肢；如怀疑腰部或下肢骨折,勿随意移动,立即拨打急救电话等待救援。
山东省疾控中心提醒,冬季健康防护不能“等问题来”,要提前做好准备。大家把这些建议落实到生活里,就能少生病、少受伤,安安稳稳过冬天。
动物抓咬应急指南来了
选对狂犬病疫苗,给健康加把安全锁
焦守广 济南报道
狂犬病是全球致死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患者一旦发病,死亡率近乎100%,而暴露后预防,是阻断病毒侵袭中枢神经系统的唯一有效手段。那么,该如何科学选择狂犬病疫苗,为特殊人群提供个体化防护策略?
正确评估暴露等级
采取相应的处置措施
山东第一医科大学附属中心医院东院区急诊医学科主任谢伟表示,临床工作中,需要正确评估狂犬病暴露患者的暴露等级,并采取相应的处置措施。
Ⅰ级暴露是指接触或喂饲动物,或者完好的皮肤被舔舐。Ⅰ级暴露者通常仅需清洗暴露部位,无需进行医学处置。
Ⅱ级暴露是指裸露的皮肤被动物轻咬,或者无明显出血的轻微抓伤、擦伤。Ⅱ级暴露者应处置伤口,并接种狂犬病疫苗。
Ⅲ级暴露是指单处或多处皮肤被贯穿性咬伤抓伤；破损皮肤被动物舔舐；开放性伤口、黏膜被动物唾液或组织污染；直接接触蝙蝠。
Ⅲ级暴露者应处置伤口,并注射狂犬病被动免疫制剂、接种狂犬病疫苗。被动免疫制剂能提供现成的中和抗体,起到临时保护作用；疫苗则是提供长期保护、促使机体自身产生中和抗体的根本基石。
动物致伤若达Ⅱ级或Ⅲ级暴露,即皮肤存在破损或出血,除狂犬病病毒外,伤口还可能沾染破伤风梭状芽孢杆菌或其他致病菌。在彻底清创消毒伤口,并规范预防狂犬病的前提下,也应预防破伤风及伤口感染。
目前,国内常见的狂犬病疫苗包括人二倍体细胞狂犬病疫苗、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地鼠肾细胞狂犬病疫苗。
在疫苗选择上,要根据患者情况进行个体化权衡,并非简单地推荐最贵或最新的疫苗。通常建议选择免疫原性强、不良反应发生率低、免疫保护持久的疫苗。
特殊人群接种
需个体化精细化
针对儿童、老年人、过敏体质人群和免疫功能低下人群等特殊人群,制定疫苗接种策略时,更应注重个体化和精细化。
谢伟表示,儿童狂犬病疫苗接种挑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儿童的免疫系统处于发育阶段,家长对于疫苗有效性、安全性的关注度更高。
另一方面,儿童自我保护能力弱,被动物抓伤咬伤后,不仅首次暴露风险高,且容易发生在头面部等高风险部位,未来再次暴露的风险也相对更高。
因此,在为儿童选择疫苗时,倾向于选择免疫原性强、不良反应发生率低、能提供持久免疫保护的疫苗。有临床随访研究显示,接种人二倍体细胞狂犬病疫苗10年后,仍有98.3%的受试者抗体保持阳性,且在加强接种后,中和抗体水平会迅速上升。 此外,考虑到儿童的高暴露风险,建议在有条件的情况下,积极考虑进行暴露前预防,提前建立免疫屏障。
老年人可能患有糖尿病、高血压、心脑血管疾病等慢性病,身体耐受性普遍较差,对疫苗的应激反应可能更强烈。
因此,为老年人选择狂犬病疫苗时,不良反应发生率低、耐受性良好是核心考量点。我们不仅要确保疫苗的有效性,还要高度关注接种是否会加重其原有疾病或引发严重不良反应。
对于过敏体质人群,接种狂犬病疫苗需规避已知的、可预防的过敏风险。临床上常会遇到明确对某些药物(特别是某些抗生素)过敏的患者,他们在接种疫苗时会担心发生严重的过敏反应。因此,建议选择不含有抗生素的疫苗,最大程度从源头上规避已知的过敏风险。
免疫功能低下人群接种疫苗面临的挑战,是自身免疫系统无法对常规疫苗产生足够强和持久的保护性应答。如果接种后抗体水平不达标,就意味着免疫保护失败。因此,对于这类人群,疫苗的免疫原性被提升到了核心位置,必须选择能够激发强劲、快速免疫应答的疫苗。
宝贝肚子痛,揪出五大“元凶”
脾胃失调是主因,“中医外治+日常养护”双管齐下
“孩子突然喊肚子疼,到底是吃坏了还是生病了?要不要马上吃药、去医院?”面对小儿腹痛,不少家长都会手足无措。济南市第三人民医院中医科住院医师侯艺表示,小儿腹痛确实不是“小毛病”,但也无需过度恐慌,中医认为其多与“脾胃失调”相关,家长可先对照常见病因观察判断,再选择合适的处理方式,尤其要警惕器质性疾病引发的腹痛。
记者 郭蕊 通讯员 陈晨
济南报道
孩子腹痛,先辨病因
侯艺介绍,小儿脾胃功能尚未完善,腹痛多与饮食、受凉、体质等因素相关,常见病因主要分5类,家长可通过症状初步判断:
饮食不节,是最常见的“吃出来的痛”。
“这是小儿腹痛最主要的原因。”侯艺解释,孩子暴饮暴食、过量食用油炸甜腻食物(如炸鸡、蛋糕),或多食生冷寒凉食物,都容易导致食物积滞肠胃,气机不畅引发腹痛。这类腹痛常伴随腹胀、口臭、大便酸臭或干结,按压腹部时孩子会明显躲闪,家长可先观察是否有近期不当饮食史。
外感寒邪,是着凉引发的“痉挛痛”。
夜间踢被子、穿露脐装、空调直吹腹部等情况,都可能让寒邪侵入肠胃。“寒邪会导致肠胃平滑肌痉挛,出现阵发性腹痛。”侯艺说,这类疼痛多在肚脐周围,热敷后症状会明显缓解,部分孩子还会伴有腹泻、怕冷表现,家长可先通过保暖措施初步缓解。
脾胃虚弱,是反复出现的“慢性痛”。
有些孩子天生脾胃虚弱,或长期挑食、偏食,导致脾胃运化功能不足,容易出现反复腹痛。“这类疼痛程度较轻但频繁发作,常在饭后或劳累后加重。”侯艺补充,孩子还可能伴随面色发黄、食欲不振、身体消瘦、大便稀溏等症状,需要长期调理脾胃才能根治,家长切勿盲目止痛。
情志因素,是容易被忽视的“气出来的痛”。
孩子哭闹、紧张、受惊引发的腹痛,往往被家长忽略。侯艺表示,中医认为“怒伤肝”“思伤脾”,不良情绪会影响肝气疏泄和脾胃运化,导致气机紊乱,出现腹痛。这类腹痛常伴随烦躁、哭闹,一般在孩子情绪平复后症状会逐渐减轻,家长需多关注孩子情绪状态。
另外,还需格外警惕“器质性腹痛”。
“除了常见因素,还要警惕阑尾炎、肠梗阻、肠套叠等器质性疾病。”侯艺特别提醒,这类腹痛通常较为剧烈,且会伴随高热、呕吐、便血、精神萎靡等症状,“必须立即就医,不能仅靠推拿等方式缓解,以免延误病情”。
中医外治,辨证使用
针对小儿腹痛,中医外治法因其安全、温和、依从性好的特点,受到不少家长青睐。侯艺介绍了3种常用的中医外治疗法,需根据孩子情况辨证使用。
小儿推拿:通过推、按、揉、捏等手法刺激穴位,能对人体产生良性刺激,达到调理脾胃、缓解腹痛的目的。“治疗小儿腹痛多以揉外劳宫、补脾等手法为主。”侯艺强调,推拿需根据孩子的病因和体质辨证施治,必须由专业医师操作,家长切勿自行模仿,以免力度不当或穴位不准加重症状。
脐灸:对于经常腹痛的孩子,脐灸是不错的调理选择。作为中医特色外治疗法,脐灸通过在肚脐(神阙穴)部位施以艾灸,利用艾灸的温热效应与药物药理作用,作用于经络系统,从而改善脾胃功能、缓解腹痛。“脐灸温和舒适,适合脾胃虚弱、受凉引发的慢性腹痛。”侯艺说,该疗法需在医院由专业人员操作,避免烫伤。
穴位贴敷:小儿皮肤娇嫩,对药物吸收效果好。穴位贴敷是将中药制成膏剂,贴于神阙等相应穴位,通过皮肤渗透让药物直达病所,发挥调理脾胃、止痛的作用。“这种方法使用方便,孩子依从性高,适合日常调理或轻度腹痛缓解。”侯艺提醒,贴敷前需确认孩子皮肤无过敏情况,若贴敷部位出现红肿、瘙痒需及时取下。
饮食规律,调理脾胃
“小儿腹痛的核心是‘辨清病因’,家长切勿盲目止痛或拖延。”侯艺总结,若孩子腹痛轻微、无危险伴随症状,可先根据病因观察,尝试保暖、调整饮食、安抚情绪等方式缓解；若腹痛频繁发作、症状加重,或出现高热、呕吐、便血、精神差等情况,需立即就医检查,排除器质性疾病。
日常调理方面,侯艺建议家长注意孩子饮食规律,避免暴饮暴食,吃生冷寒凉、油炸甜腻食物；注意腹部保暖,避免露脐和空调直吹；关注孩子情绪,避免过度哭闹、紧张。“脾胃是小儿的‘后天之本’,日常养护得当,能减少腹痛发生。”侯艺说,如果孩子存在反复腹痛、脾胃虚弱等问题,可到医院中医科咨询,制定个性化的调理方案。
内镜减重:和减肥内耗说再见
记者 刘通 通讯员 谢静
济南报道
2025年是全民健康体重管理推广年,科学减重更是被推上健康议程。不过,传统减重方式往往面临反弹难控、坚持不易等困扰,让不少人陷入减重困境。近日,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消化内科副主任于岩波走进《壹问医答》直播间,全方位解读内镜减重技术的核心优势、适用人群、安全要点等关键信息,为观众送上了专业的减重健康指南。
内镜减重与外科减重
有哪些区别
“内镜减重,顾名思义是利用内镜实施的微创减重技术。”于岩波表示,随着生活水平提升,全球肥胖人口持续增长,肥胖已被世界卫生组织认定为全球性流行病。内镜减重微创技术无需体表切口,通过内镜器械在体内完成操作,对人体器官仅产生暂时性、可逆性改变,相比外科减重手术创伤更小、恢复更快、风险更低,为无法耐受或拒绝外科手术的肥胖患者提供了全新选择。
与胃旁路、袖状胃切除等传统外科减重手术相比,内镜减重的核心差异体现在四大方面。
操作路径上,内镜减重无体表切口,创伤小、恢复快、风险低,而外科手术创伤大、恢复慢、风险较高。
解剖结构改变上,内镜减重,如胃内球囊、胃转流支架等技术,均为可逆操作,可通过内镜随时取出或调整,不会永久改变器官结构,外科手术则会对胃部进行部分切除,形成不可逆的改变。
减重效果上,外科手术效果更持久强效,但内镜减重足以满足中度肥胖患者的需求,且安全性更具优势。
适用人群方面,内镜减重主要适用于BMI在27.5—32.5kg/m2的中度肥胖者,以及无法耐受外科手术的重度肥胖者,且患者需伴有2型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睡眠呼吸暂停等肥胖相关合并症；外科手术则适用于BMI≥32.5kg/m2的重度及以上肥胖者,尤其是伴有严重代谢性疾病的患者。
于岩波特别强调,无论选择哪种减重方式,都需经减重多学科专家团队共同评估,不可仅凭BMI数值自行判断。
内镜减重效果如何
关于大家关心的减重效果持久性与反弹问题,于岩波明确解答:“内镜减重的效果,取决于具体技术和患者术后生活方式。”
以胃转流支架置入术为例,该技术可逆,到期取出支架后,若患者回归原有不良饮食和生活习惯,体重必然会反弹。 但内镜减重为患者提供了建立健康习惯的“黄金窗口期”,患者可在器械置入期间,在医生和营养师指导下,养成科学的饮食结构和规律的运动习惯,为支架取出后的体重维持奠定基础。“最终的长期减重效果,是先进内镜减重技术与个人持之以恒的努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于岩波强调。
内镜减重适合哪些人群
安全性是减重技术的核心考量,内镜减重有着明确的适用年龄范围,通常为18—65岁的成年人。
对于肥胖青少年,首选强化生活方式干预,包括饮食、运动和心理行为辅导,持续半年以上；仅当BMI≥35kg/m2,伴有严重危及生命的合并症,且骨骼基本发育成熟、经正规干预和药物治疗效果不佳,同时患者本人有强烈减重意愿、家庭能提供充分支持时,才会经谨慎评估后考虑内镜减重。
对于老年患者,评估重点在于“获益”而非单纯减重,核心是通过减重改善骨关节炎、心肺功能、血糖血压等；医生需全面评估老年患者心、肺、肝、肾等重要脏器功能,以及药物使用情况,减重后需及时调整降压药、降糖药等药物剂量。
□生活课堂
每天搓搓脸,让你更年轻
我们脸上有很多条经络,比如足阳明胃经、手少阳三焦经等,搓脸相当于给面部做按摩,能够放松肌肉,预防皮肤下垂。每天5分钟,让你面色红润、皱纹少。
具体操作:①搓热手掌,掌心贴合,快速摩擦10秒发热。②用掌心从下巴推至太阳穴,重复30次。③用无名指绕眼周顺时针轻揉20圈。早晚各1次,坚持2周可以看见效果。
注意:搓脸时要先涂抹护肤油,敏感肌搓脸时力度要轻。
握固:一个动作养全身
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医师李惠东介绍,晋代养生大家葛洪在《抱朴子》里早有记载:握固守一,可通天地。《黄帝内经》说肝主握,拇指对应肝经,无名指根正是肝魂所藏之处,常练握固好处多多。
疏肝气:拇指按压无名指根,像给肝经做温柔按摩,缓解焦虑、烦躁。
安神魂:中医讲肝藏魂,握固能收敛心神,睡前练5分钟,改善失眠多梦。
固肾精:肾主封藏,这个动作像给身体“上把锁”,帮助收敛耗散的精气,尤其适合熬夜、压力大的人群。
具体动作:①自然垂手,将拇指指尖轻抵无名指(第四指)根部；②其余四指微微弯曲,轻轻收拢,将大拇指稳稳包住；③保持这个姿势1—5分钟(新手从30秒开始,慢慢延长),全程自然呼吸即可。
注意:握固时一定要握透,拳头要一步一步“越握越紧”,直到“握不动为止”。握固的最佳时机是晨起升阳、睡前安神、情绪紧张或疲惫时,每天10次左右(每天握固的次数因人而异),配合自然呼吸效果更佳。
要“长期坚持、循序渐进”,将其融入生活碎片时间,既能固护精气,又不占用过多精力。若练习后出现手部麻木、头晕,立即停止并调整姿势/力度,必要时咨询中医师。饥饿或刚吃饱时不建议练习,避免影响脾胃气血运行。
自我判断心血管是否健康
冬季气温降低,人体处于寒冷环境中,易受“寒邪”侵袭。
中医理论认为“寒性收引”——寒邪会导致血管收缩(如同人遇冷蜷缩),若血液黏稠度本就较高,心脏供血便会受到影响,引发心肌缺血,出现冠心病相关症状(如胸闷、胸痛)。
此外,冬季人们经常通过高热量饮食(如炖肉、火锅)保暖,但活动量减少,过量摄入油脂、糖分与热量,会增加心血管负担。老年人可能因心衰(冬季心脏动力不足,症状加重)面临更大风险。
无论年龄,冬季都需重视心血管养护。普通人判断心血管是否健康,可以从这八方面入手。
1.经常心慌、胸闷、休息后好转。
2.劳累或生气时心前区疼痛。
3.饱餐后出现胸闷、憋气。
4.走路跑偏、头晕、一过性晕厥。
5.睡觉时憋醒,坐起缓解。
6.走长路后下肢肌肉痛,休息后好转。
7.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伴动脉粥样硬化斑块。
8.吸烟、肥胖,或有心脑血管病家族史。
据CCTV生活圈
从手工界一路火进科技圈
玩跨界,折纸是顶流
主笔:于梅君
折纸,是很多人的童年回忆。千纸鹤、纸飞机……一张普通的纸,一折、一压、一翻,多变的造型,装点着纯真的童年。
其实折纸不仅仅是玩具,当古老的折纸艺术与自然科学结合在一起,将“折叠”出无限的可能。
折纸技术: 玩起太空“变形记”
你知道吗?我们小时候玩的折纸,如今竟成为解锁航天难题的金钥匙!
随着航天任务日益复杂,卫星和空间站需要更大尺寸的太阳能板和通信天线。然而,火箭的运载空间却十分有限。如何将“大身材”的航天设备塞进火箭“小车厢”?折纸艺术给出了答案。
在中国航天征程中,折纸技术多次大显身手。比如,嫦娥四号月球探测器的中继卫星“鹊桥”,携带了一副展开后口径近5米的伞状天线,而它所搭乘的火箭直径仅3.35米。
这把“大伞”是如何装进“小车厢”的呢?靠的正是折纸的折叠原理。当“鹊桥”与火箭分离后,天线在太空徐徐展开,为嫦娥四号架起了与地球的“通信桥梁”。
2019年,我国发射的“天帆一号”太阳帆,更是将折纸技术的应用推向了新高度。它巧妙地融合了包括Z字折法在内的多种“折纸大法”。
其中,Z字折法让太阳帆上的四根棱,能够像豌豆荚一样,平稳地带动整个帆面展开；而国际上广泛采用的“三浦折叠法”,则展现出极高效率——只需单方向拉伸,整个结构便会自动展平,反向一推,又能迅速缩小体积,空间利用率极高。
当然,现实挑战从未停止。高精度天线必须使用厚板材料,而传统折纸方法对此束手无策——因为厚板折叠时,会互相“纠缠”,卡在一起。
这个难题困扰了全球工程界60多年,直到我国科学家创新提出“厚板折纸”理论,才实现突破。他们借鉴空间机构的设计思路,让厚板也能紧密、平整地折叠。如今,即便是复杂的曲面结构和立体厚板,都能被巧妙“折”起,送上太空。这为未来大型空间结构在轨构建,乃至月球基地的建设,铺平了道路。
放眼全球,太空折纸技术同样日新月异。2025年,美国杨百翰大学研究团队带来名为“绽放模式”的智能折纸技术。它让一个平坦的圆盘,能在太空中如花朵绽放般,自动、流畅地展开成一个碗状立体结构。这种新技术实现了“一键展开”,未来有望应用于制造更先进的太空望远镜,让人类的“宇宙之眼”看得更远、更清晰。
从飞机到建筑:折纸智慧融入日常生活
把目光从遥远的太空收回到我们身边,你会发现折纸的智慧早已融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科学家仔细观察老鹰飞行时翅膀形态的灵活变化,从中获得灵感,研发出神奇的“折叠机翼技术”。飞机在起飞、巡航或降落时,能够自动调整机翼形状,从而获得最佳的飞行性能。
未来,随着高超音速飞行器的发展,折纸技术还将助力设计出能连续变形的“变形飞行器”,它们将如同太空中的精灵,在高速飞行中自由变换形态,突破传统飞行器的性能极限。
除了航空航天,折纸技术还广泛应用在建筑领域。你见过能自动开合的体育场屋顶吗?建筑师独具匠心,将折纸元素巧妙运用于大型场馆设计中。屋顶可以根据天气情况灵活展开或闭合,即使在雨雪天,也能确保比赛顺利进行。
一些建筑的外立面也采用了折纸结构,通过调节板块角度,实现智能遮阳与自然通风,营造出舒适宜人的室内环境。
阿联酋的巴哈尔塔便是折纸建筑中的杰出代表。这座建筑的外立面由许多可调节的板块组成,这些板块如同折纸一般,能够根据阳光的角度和强度自动调整角度。
在炎热的白天,板块会紧密闭合,阻挡阳光直射,减少室内热量吸收；而在凉爽的夜晚,板块则会适当展开,促进室内外空气流通,降低空调使用频率。据统计,这种设计使得该建筑的空调能耗降低30%以上。
微型机器人:身体里的“小医生”
当折纸技术步入微观世界,它正化身为一位位灵巧的“体内医生”,为人类健康带来革命性的希望。
千纸鹤也能自动折叠,并且比你的发丝直径还小?这不是科幻,而是中国学者刘清坤联合多位科学家实现的科研成果,他们联手打造出世界上最小的千纸鹤——“微纳米折纸鹤”。
这只千纸鹤大小只有几十微米,即使世界上顶级的折纸大师,也不可能徒手或者用镊子折得这么小。其中的秘诀,正是让千纸鹤“自我折叠”:只需施加1V的电压,在不到一秒时间内,它就会自动从平面折叠成千纸鹤。
它代表着未来微纳机器人的发展方向——或许有一天,这些微纳机器人能够在我们的血管中自由游动,像“快递员”一样,将药物准确送达病变部位,为人类健康带来新希望。
“DNA折纸”技术更是展现出惊人的创造力。最近,悉尼大学的科学家像搭“分子乐高”一样,用DNA造出一批可以编程的纳米机器人,未来可能在精准送药、智能材料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什么是DNA折纸技术?简单来说,就像我们按照说明书,把一张纸折成天鹅或小船,科学家也可以通过设计,让DNA分子自动折叠成各种微小的立体结构。这次,研究团队就制作了50多种纳米尺寸的形状,比如一只萌萌的“纳米恐龙”、一个会动的“跳舞机器人”,甚至一幅宽度只有一根头发丝千分之一的澳大利亚地图!
这项技术的关键,在于科学家发明了一种模块化的“纳米积木”。就像用乐高拼出复杂模型一样,这些DNA“积木”可以按需组合,快速搭建出各种三维结构。
这些“积木”是怎么准确拼接在一起的呢?科学家在它们表面设计了一些特殊的DNA连接点,就像不同颜色的魔术贴——只有颜色匹配时才能粘在一起。这样一来,就能确保每个“积木”都安装在正确位置,分毫不差。
这项技术最令人期待的应用之一,是制造能够精准送药的纳米机器人。未来我们可以设计出能识别病变细胞的DNA“小车”,把药物直接运到需要的地方再释放,让治疗变得更安全、更高效。
超材料:会听指令的“变形金刚”
想象一下:有一种材料,你无需触碰,只需在远处发出指令,它就能自己膨胀、变形、移动,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这不是科幻电影,而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团队的最新成果,他们发明了一种神奇的“超材料”,模糊了机器与材料的界限。
这种材料的神奇之处,在于它内部没有马达和齿轮,却能像微型机器人一样活动。
它的秘密藏在两个地方:一是古老折纸艺术的启发,二是现代电磁的精准控制。
研究人员通过施加不同磁场,就像在远处挥舞无形的指挥棒,可以轻松地让这些基础单元统一行动。当成千上万个单元同步扭曲或收缩时,整个材料就呈现出宏观上的大变形——它能膨胀、移动,甚至抓取东西,科学家给它起了个酷炫名字——“元机器人”。
这种能随意变形的材料,打开了许多领域的大门。医疗方面,未来或可制造出微小的“药物运输船”,在磁场引导下,将药物精准送达病灶。
智能穿戴方面,它能根据环境或体温自动调整结构,成为一件“有生命”的智能衣服。
在超材料这个前沿领域,中国科学家也做出世界瞩目的贡献。例如,浙江大学团队就开发出像“孙悟空金箍棒”一样能大幅压缩和恢复的超材料。
从2000多年前的传统手工艺,到近年来在科技领域的重大突破,折纸正以无尽的潜力,在各个领域绽放出耀眼光芒。无论是飞向深邃的太空,还是深入人体的微观世界,只要我们用心去“折叠”,就能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
一张纸,为什么难以连折8次?
你试过把一张A4纸反复对折吗?无论你多努力,到第7次或第8次时,它就会变成一块硬邦邦的“小砖头”,再也折不动了。这背后,是一场数学理想与物理定律的精彩对决。
折纸的“指数增长”
理论上讲,纸张的折叠遵循着一个简单的数学规律——每折一次,厚度翻倍。这种“指数增长”的威力,初期并不起眼,但后期却足以颠覆我们的认知。
我们用一张厚度约0.1毫米的A4纸来推演:
对折7次,厚度约为1.28厘米,接近一枚硬币的直径；对折14次,厚度约为1.64米；对折23次,厚度约839米,轻松超越828米高的迪拜哈利法塔；对折42次,厚度将达到约44万公里,超过地球到月球的平均距离(约38万公里)!
我们为啥会输给物理?
既然数学上如此强大,为何我们现实中却屡屡败给第8次折叠?答案在于三大规则的限制。
力的规则——越折越“刚”:折叠后期,纸张尺寸急剧变小,你能用上力的“力臂”也越来越短。同时,厚厚的纸层刚度变得极大,像一根短粗的木棍,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掰弯。
材料的规则——空间与拉力的极限:折叠会使外层纸张被剧烈拉伸。当拉伸程度超过纸张本身的抗拉极限时,它就会直接破裂。这就是为什么更薄、更软的卫生纸或丝绸,通常可以比A4纸多折一两次。
尺寸的规则——“大”才是王道:要突破极限,最有效的方法是使用更大、更薄的材料。2002年,一位美国学生使用一张1.2公里长、0.1毫米厚的特制卫生纸成功对折12次,创下吉尼斯纪录。后来更有团队用4公里长的卫生纸冲击13次折叠,甚至动用压路机来辅助完成11次折叠。
一张薄纸,在数学推演中能触及宇宙边界,在现实规则下却难以逾越8次折叠。
这个小小的挑战,让我们直观感受到指数增长的磅礴之力,也深刻体会到物理法则为世界画下的坚实边界。
灰姑娘的“南瓜马车”有了现实版
地球南瓜王,1278.8公斤!
主笔:于梅君
还在羡慕灰姑娘的“南瓜马车”?童话照进现实!最近,英国佩顿兄弟种出一颗巨型南瓜,1278.8公斤的重量堪比小轿车,不仅刷新世界纪录,更是植物界最重的果实。
这些能“媲美童话座驾”的巨无霸南瓜,究竟藏着怎样的种植秘诀?
重量狂欢派对:巨型南瓜屡创纪录
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只存在童话里,现实中的巨无霸南瓜才真叫人大开眼界!
今年10月6日,英国汉普郡一对64岁双胞胎——帕顿兄弟,种出一颗巨型南瓜,一举打破两项吉尼斯世界纪录:地球上最重南瓜——1278.8公斤,周长最长南瓜——649.8厘米。它的重量相当于一辆小轿车,只有动用起重机和特制的吊带才能搬运,是整个植物界最大、最重的果实。
此前的世界纪录由美国人特拉维斯·金格于2023年10月9日在加利福尼亚创下——巨型南瓜重1246.9公斤、周长642.6厘米。
而在金格之前,最重南瓜纪录由意大利种植者于2021年9月26日创下,其1226公斤的南瓜,也是首个竞赛中突破2700磅(≈1224千克)大关的巨型南瓜。
如今,帕顿兄弟的南瓜超越纪录,成为全球南瓜界的新王者。
帕顿兄弟从十几岁开始就热衷于种植巨型南瓜,2022年,他们培育出一颗重达1205公斤的南瓜,当时成为英国有史以来最重南瓜,距世界之最仅一步之遥。辛勤耕耘50年,今年,他们终于如愿创造出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巨型南瓜的竞技史,犹如一场热闹的“重量狂欢派对”。1900年的时候,人类记录的最大南瓜只有181.4千克,就像一个小娃娃。到了1996年,这个数字就突破了453.6千克,变成一个“大胖子”。2021年,意大利种植者种出1226千克的南瓜,当时也创造了新的吉尼斯纪录。
这种派对在全球都很受欢迎,欧洲每年要举办超过30场巨型南瓜赛事。波兰科学院植物园的“最重南瓜大赛”,就像一场“南瓜奥运会”。10月18日,在2025年“最重南瓜”大赛上,来自波兰各地的巨型南瓜齐聚一堂,争夺“南瓜王”的桂冠。波兰是欧洲最大的南瓜生产国,每年生产近36万吨南瓜。
而10月13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半月湾举行的第52届世界南瓜大赛上,美国工程师兼园艺爱好者布兰登·道森凭借自己种出的1064公斤重南瓜一举夺魁,赢得两万美元奖金。
天赋异禀:巨型南瓜还是基因好啊
说句实在话,南瓜能长这么大,首先得感谢老天爷赏饭吃。并非所有南瓜都能长成巨无霸,在南瓜作物中,能长到如此尺寸的,只有一种——它叫“大西洋巨人”,是笋瓜的一个特殊品种。
巨型南瓜的“逆袭”故事,得从上世纪70年代说起。那时候,加拿大有个叫霍华德·迪尔的育种专家,通过杂交选育出了“大西洋巨人”南瓜品种。
这个品种一出现,就像给南瓜装上“超级加速器”,彻底激活了它们长成巨无霸的潜力。直到现在,巨型南瓜的增长趋势依然没有停止,差不多每过两年时间,最大南瓜的世界纪录就会刷新一次。
研究发现,“大西洋巨人”的巨大化,是多处基因突变的共同结果。这些基因改变了植物激素调节、碳水化合物代谢等生理过程。
独特的基因,赋予“大西洋巨人”超长的生长期。这种巨型南瓜完整的生长周期可达140-160天,而普通南瓜生长周期仅有90-120天。
在延长的生长期中,巨型南瓜可分裂出更多的果实细胞,而且能让每个细胞都膨胀到更大的体积。
“大西洋巨人”南瓜的果柄还拥有更发达的韧皮部组织。这些组织能够高效地运输糖类等营养物质,帮助巨型南瓜快速成长。在成长最快阶段,巨型南瓜一天之内就能增重20-30千克,天生就是“无限生长型植物”。
更关键的是,南瓜没有其他植物自带的“紧箍咒”,它能不断长出新叶子,这些叶子就像一个个能量工厂,通过光合作用攒够养分,并输送给果实。
国外巨型南瓜种植已形成成熟的种子分享和传承机制。在巨型南瓜正式亮相比赛前,爱好者通常会先在拍卖会上竞标优质“血统”的种子,一颗种子售价就可能超过1000美元。
南瓜家族谱网站“南瓜狂”,可追溯数千颗巨型南瓜的家族世系,如今已成为全球重量级南瓜培育者的重要参考工具。自1993年以来,全球最重南瓜纪录已被刷新20多次。
精耕细作:种出“南瓜王”还得靠悉心浇灌
当然,获得好种子只是第一步。培育巨型南瓜,在施肥、湿度和温度控制等环节,全周期都得精细化管理,哪个环节也不能疏忽。
帕顿兄弟为了应对英国更凉爽、多变的气候,把南瓜移栽到了可控温室里,给南瓜建了一个“豪华大别墅”。
他们往温室里添加二氧化碳,浓度提升到1000ppm,还喷洒赤霉素等植物激素,就像给南瓜吃“生长特效药”,让生长周期延长到180天。
他们每天花费约六个小时在温室中照料南瓜,细致地调控温度与湿度,终于让南瓜从高尔夫球大小长到“世界之最”。
同样,2022年,美国种植者特拉维斯·金格培育出1161千克的南瓜时,采用了“三株嫁接法”,就像给南瓜的根系做了个“加强版”,让它能吸收更多营养。他还调出特殊营养液——里面含有硝酸钙、磷酸二氢铵等多种微量元素,给南瓜喝上了“营养快线”。
虽然不需要太多肥料,但巨型南瓜总是非常“渴”,每株植物每天最多能喝掉590升水。种植者还得像修剪小树苗一样,把多余的侧枝和果实都去掉,让养分都集中到主果上。到了晚上,还要用毯子盖住南瓜,防止温度骤变导致果实开裂。
不像草莓、蓝莓一次性结完果就停,南瓜只要环境允许,茎、叶、果实几乎能一个劲地长,好像没有“生长天花板”,因此,每株南瓜都需要近100平方米的“私人空间”,撒着欢儿生长。
可以说,巨型南瓜屡屡打破世界纪录,这是天赋加技术的双重胜利。计算机模拟显示,如果能解决果实开裂问题,南瓜的重量说不定能突破1500千克大关! 不过,科学家也提醒我们,果实生长期不可能无限延长,现在的纪录已经接近理论极限了。
巨型南瓜“奇丑无比” 不能吃却能做成南瓜船
在常规农作物培育中,育种者通常会平衡考量风味、外观、耐储运等多重因素,最终选出最优品种。
然而,对于“大西洋巨人”这类竞技型南瓜的爱好者而言,所有传统标准都被颠覆,他们的目标极为纯粹:不计代价,只求最大。
这种单一目标的定向筛选,催生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世界纪录,但也让这些南瓜失去了食用价值。“大西洋巨人”的瓜肉纤维粗糙、口感极差,几乎无法入口。不过,对于追求极限的种植者来说,打破重量纪录所带来的成就感,早已超越了口味本身。
与常见的圆润南瓜不同,这些“巨瓜”的外形往往不尽如人意——它们通常无法保持饱满的球形,而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
这其实是重力作用的必然结果。随着重量不断增加,强大的重力会持续拉扯、压扁果实。即便瓜皮再厚,也难以支撑内部果肉的巨大质量。为了不在生长中途破裂,南瓜只能“放弃”挺拔的姿态,向四周横向延展,形成那种扁塌造型。
因此,尽管这些南瓜大到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它们却很难被做成童话《灰姑娘》中那般精致漂亮的南瓜马车——灰姑娘如果真要用它,恐怕只能在里面躺平了。
不过,这些庞然大物虽然不适合当车,却可以做成船。在美国、加拿大、德国等地,流行着一种别开生面的“南瓜船大赛”。人们将巨型南瓜掏空内瓤,制成轻便的独木舟。2024年10月,美国挑战者驾驶自制的南瓜船,在哥伦比亚河上航行了73.5公里,成功创造了该类别的世界纪录。
这或许正是巨型南瓜最迷人的地方:当它无法成为童话中的交通工具,人们却用自己的创意,为它在现实中找到了新的航道。
中国巨型南瓜初长成
在山东省潍坊寿光市,退休返乡的“新农人”李守太种植的南瓜达到1123斤。这不仅是个人的成就,更是中国农业科技创新的生动体现。
2025年9月,在第十一届四川农博会上,四川凉山州农科院引进筛选的巨型南瓜“山南一号”重达93公斤,标志着四川首例露天种植巨型南瓜培育成功。
而北京市农林科学院通州基地的科研团队,经过20年努力,培育出单果超百斤的巨型观赏南瓜,最重的接近500斤。他们采用无土栽培和智能温室,还改良了授粉技术,让南瓜实现无籽化。西藏墨竹工卡县现代农业示范园区也不甘落后,培育出重达302斤的太空南瓜。
目前南瓜世界纪录是1278.8公斤,而我国目前最大的南瓜重量为500多公斤,差距为啥这么大?
品种差异是中外巨型南瓜悬殊的首要原因。国外的“大西洋巨人”南瓜缺乏阻止果实生长的基因,每天可增长二三十公斤。
相比之下,中国科研团队走的是多元化路线。北京市农林科学院既培育巨型观赏南瓜,也推广占据主栽区60%以上市场份额的“中型贝贝”小型南瓜。
在中国,巨型南瓜主要发挥观赏价值,服务于观光农业和乡村振兴。而国外形成了成熟的竞技文化,除了重量竞赛,还有“南瓜船赛”等娱乐活动。国外的巨型南瓜通常不能食用,而中国的南瓜育种更注重实用性,通过技术改良提升食用便利性。
自大的夜郎,后来怎么样了?
——五尺道的修建与中国古代西南地区的发展变化
“夜郎自大”这个成语想必很多人都耳熟能详。
西汉元狩元年(前122年),博望侯张骞出使大夏(今阿富汗)归来,将在大夏见蜀布、邛杖一事报告给汉武帝。因匈奴阻隔,张骞建议由西南地区通身毒(今印度)道至大夏,汉武帝于是派遣使者前往西夷。
当使者到达牂牁江流域的夜郎国时,受到夜郎君的接见。在这次见面中,夜郎君问出了那句著名的“汉孰与我大?”后,便逐步演变为成语“夜郎自大”。
其实,夜郎君的“自大”并非自不量力,亦非独此一家,滇王亦有此问。司马迁认为,这是由于西南地区与外界交通闭塞,这里的人们从未见识过汉朝的广大。
那么夜郎国后来怎么样了?我们不妨从道路交通的变迁来探寻答案。
□尹笑 黄辛建
经千年凿通的西南秘境
“汉家五尺道,置吏抚南夷。”这是北宋司马光的诗句。其中提到的“五尺道”是秦朝修建的七大工程之一,亦是秦汉时期连接蜀地和西南夷的交通要道。
公元前316年,秦灭蜀后,负责镇守蜀地的李冰父子不仅开凿了都江堰,还修筑起一条通往云南的道路。
蜀地与云南隔着重重大山,在山险石坚中开凿道路,可谓难比登天。李冰采取先积薪烧石,后用冷水浇灌的办法,使巨石松动,再进行开凿,修筑了一条从蜀南下经僰道(今四川宜宾)、朱提(今云南昭通)到滇池的道路。
这条在崇山峻岭间蜿蜒的道路,是连接蜀地与西南夷的咽喉要道。秦朝建立后,秦始皇派将军常頞在僰道的基础上,将路又修到了建宁(今云南曲靖)。因这条路由石板铺成,宽不过五尺,故名“五尺道”。
经略西南的大动脉
五尺道及后来灵关道的贯通,不仅为中原文化输入西南地区提供了保障,更为中央王朝对西南边陲的有效治理和经营奠定了行政、物联、经济、军事等多个维度的基础。
汉武帝元光五年(前130年),唐蒙在五尺道的基础上继续向南延伸,修筑南夷道。元封元年(前110年),汉朝在夜郎国边上设置牂牁郡,这让夜郎君感到了汉朝的强大,遂遣使归附,汉武帝封其为夜郎王。
汉成帝和平二年(前27年),夜郎王兴与周边的部族发生争斗,还挑衅朝廷官员,被牂牁郡守陈立斩杀,夜郎国遂并入周边郡县。
汉以后的历代王朝都对这条道路进行过修缮,沿线增设了许多邮驿设施。唐代又加以修复,演变为“石门路”；明清以后,随着贸易更加发达,延伸出许多支线。
在这些线路上,有不少运盐及茶的马帮往来其间,所以这些线路就被统称为“盐道”。
被繁衍、延长后的五尺道蜿蜒而曲折,从四川宜宾出发,经盐津豆沙关,再向南经过云南昭通、昆明,又向西行经大理、保山,出境进入缅甸,到达身毒(即古印度),所以又被称为“蜀身毒道”。
马帮商队通过这条古道,将蜀地出产的蜀布、蒟酱、铁器、朱砂等物资源源不断输往西南地区,换回牦牛、铜、银、琥珀等。作为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五尺道早已超越了军事意义,成为经济、文化交融的纽带。
五尺古道沿线残留的二百多个深深的马蹄印,至今仍是西南地区各民族群众经济相依、文化相通、血脉相连、情感相亲的生动注脚。
技术传承与文化传播
通过五尺道和灵关道输入的先进技术,也使西南地区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云南昭通出土了东汉时期带有“蜀郡千万”“蜀郡成都”铭文的铁锄。在贵州赫章可乐墓地(属古夜郎国)也出土了几乎同时期的“武阳传舍比二”铭文铁炉,其中“武阳”在今四川彭山一带。这些文物生动地说明,蜀地生产的成品铁器已普遍输往西南地区,并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当地人的生活。
汉晋时期,滇东北的朱提(今云南昭通)矿冶业已十分发达,其产量最大的是铜矿和银矿,这里铸造的货币,曾经流通全国,成为国家财政的重要来源。
中原先进的农业技术也广泛传播到西南地区。五尺道上的僰人已掌握了引水灌溉稻田,使用较为先进的水稻种植技术。《永昌郡传》记载:朱提县有大泉池水,僰人谓之“千顷池”,用来灌溉稻田。
五尺道开通两千多年来,其驿站留下了诸多文人题刻。唐德宗贞元十年(794年)元月,唐朝廷派袁滋赴南诏,册封异牟寻为“南诏王”。
袁滋一行由长安出发,从五尺道进入云南。之后,他便在豆沙关刊石纪事。袁滋所题记的摩崖石刻是云南地区年代最早、且有明确官方纪年的摩崖石刻之一。
从此,云南便留下越来越多文人雅士的足迹。
两千多年来,五尺道的石板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光泽,马蹄印里沉淀着马帮的吆喝,驿站的残垣记录着文人的驻足。
它是茶马贸易的“黄金路”,更是中原文明与西南各族对话的“连心桥”——从李冰“积薪烧石”的智慧,到袁滋刊石纪事的担当；从蜀地铁器改变西南农耕,到朱提银矿滋养国家财政,这条不足五尺宽的道路,早已超越了地理意义,成为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生动见证。
据“道中华”微信公众号
●公告
●山东中玺电子商务集团有限公司不慎遗失第二类医疗器械经营备案,证件编号:鲁济食药监械经营备20191481号,发证日期:2019年7月4日,现声明作废。
●遗失声明:青岛荣瑞恒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不慎丢失法人章,编号:3702200493610,声明作废。
●青岛老曲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丢失公章(编号:3702124217177),特此声明作废。
●山东中青律师事务所丢失公章一枚,编号3702000803778,声明作废。
●任永恒遗失齐鲁工业大学学生证,证号:202315053035,声明作废。
阳谷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关于召开2025年第三次临时股东会的通知
致全体股东: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规定,阳谷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拟定于2025年12月25日
(星期四)上午10:00召开2025年第三次临时股东会,请于12月25日上午09:50前至本行2楼会议室进行会议签到。会议通知如下:
一、会议时间:2025年12月25日上午10:00
二、会议地点:阳谷县谷山路65号阳谷沪农商村镇银行2楼会议室
三、会议出席对象:本公司董事及高级管理人员,截至2025年12月5日的登记在册的本公司全体股东。
四、会议出席办法:1.法人股东出席,若法定代表人无法出席,可委托其他代表持加盖公章及法人章后的营业执照、出席人身份复印件及法定代表人身份证复印件、授权委托书、会议回执至会场办理登记手续后出席；2.个人股东出席,若股东本人无法出席,可委托其他人持股东身份证复印件、出席人身份证、授权书委托书、会议回执至会场办理登记手续后出席。
五、其他:会议联系人:徐万军,电话:0635-2957222,邮箱:yghns2012@126.com,邮编:252300。特此通知。
阳谷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2025年12月5日
●山东肥城现代农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不慎丢失公章,编码3709833050345,声明作废。
●肥城市日生堂商贸有限公司发票专用章(编码91370983MACG903NX8),财务专用章(编码3709833060476),公章(编码3709833060475),法人马桂玲印章(编码3709833060478),声明作废。
●股东大会召开通知书
致:公司全体股东:
我公司定于2025年12月22日召开临时股东会。会议就本公司关于经营范围变更的相关事项进行表决。请各位股东准时参加表决,逾期不参加的,将视为放弃对本次议案的股东表决权,公司最终依据表决形成大会决议。
泰安市泰新商品混凝土有限公司
2025年12月5日
结婚启事:
新郎孙超与新娘颜宏于公历2025年12月6日正式结为夫妇。特此登报,敬告亲友,亦作留念。
●泰安慧谷置业有限公司丢失公章(编号3709023064098)、公章(编号3709033011109),声明作废。
●遗失声明:亨得海来贸易(青岛)有限公司,不慎丢失公章,编号:3702200564009,声明作废。
临清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关于召开2025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的通知
致全体股东: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规定,临清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拟定于2025年12月25日
(周四)下午14:30召开2025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请于12月25日下午14:00前至本行3楼会议室进行会议签到。会议通知如下:
一、会议时间:2025年12月25日下午14:30
二、会议地点:临清市中央帝景A区12号临清沪农商村镇银行3楼会议室
三、会议出席对象:本公司董事及高级管理人员,截至2025年12月5日登记在册的本公司全体股东。
四、会议出席办法:1.法人股东出席,若法定代表人无法出席,可委托其他代表持加盖公章及法人章后的营业执照、出席人身份证复印件及法定代表人身份证复印件、授权委托书、会议回执至会场办理登记手续后出席；2.个人股东出席,若股东本人无法出席,可委托其他人持股东身份证复印件、出席人身份证、授权委托书、会议回执至会场办理登记手续后出席。
五、其他:会议联系人:付嘉慧,电话:0635-2976707,邮箱:lqhns2012@sina.con,邮编:252600。特此通知
临清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2025年12月5日
茌平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关于召开2025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的通知
致全体股东: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规定,茌平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拟定于2025年12月25日
(周四)上午10:00召开2025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请于12月25日上午9:30前至本行四楼会议室进行会议签到。会议通知如下:
一、会议时间:2025年12月25日上午10:00
二、会议地点:茌平区枣乡街3000号茌平沪农商村镇银行四楼会议室
三、会议出席对象:本公司董事及高级管理人员,截至2025年12月5日登记在册的本公司全体股东。
四、会议出席办法:1.法人股东出席,若法定代表人无法出席,可委托其他代表持加盖公章及法人章后的营业执照、出席人身份证复印件及法定代表人身份证复印件、授权委托书、会议回执至会场办理登记手续后出席；2.个人股东出席,若股东本人无法出席,可委托其他人持股东身份证复印件、出席人身份证、授权委托书、会议回执至会场办理登记手续后出席。
五、其他:会议联系人:赵梦琪,电话:0635-2980913,邮箱:cpshrcb@163.com,邮编:252100。特此通知!
茌平沪农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2025年12月5日
限期搬离通知书
济南中合万悦健康服务有限公司:
我司与你司于2022年10月12日签订《房屋租赁合同》,因你司未按合同约定支付租金,请于2025年12月9日前搬离,逾期未搬离物品则视为弃物处理。
济南嘉正智能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2025年12月6日
青岛邦拓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年加工400万吨选矿项目环境影响报告书第二次公示信息
1.征求意见稿全文获取方式和途径:网络链接:http://120.221.95.83:9090/gswebsite/wsbs/spgs/slxmgs/xmspslxmgscontroller/slxmgsdetail/jsxmhjyxpj/176483317678629089792纸版报告查阅方式:丁工,电话15165420888地址:青岛市黄岛区青岛港董家口港区经十路以东纬十三路以北。2.征求意见的公众范围:项目周边2.5km范围内的有关单位和居民等,但不限于以上区域3.公众意见表的网络链接:http://www.mee.gov.cn/xxgk2018/xxgk/xxgk01/201810/t20181024_665329.html4.公众若有异议请在10个工作日内联系建设单位,填写公众意见表,个人须署真实姓名,单位须加盖公章。意见提出的起止时间2025年12月5日-12月19日。
解除劳动合同登报声明
下列人员因长期未实际到岗工作,已严重违反我公司规章制度。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九条之规定,本公司已决定依法解除与其的劳动合同。因无法通过其他方式有效送达,现以公告形式送达解除通知:
班伟博 4127**********465X 范友卿 3205**********151X
李柏辉 3707**********2234 刘 玲 3207**********4223
刘 敏 3703**********3544 马卫军 3208**********3971
隋鹏浩 3706**********0017 孙会芳 3703**********2446
王丽云 3707**********2269 王万增 3707**********3516
殷秋雨 3403**********6110 于治理 3707**********3237
赵玉鹏 3703**********6517 郑美玲 3703**********0024
周 凯 3703**********2111 周扬帆 3411**********6213
自本公告见报之日起三日内视为送达。请上述人员联系公司人力资源部(电话:17865537910)办理离职手续及结清事宜,逾期责任自负。
特此声明。
山东合顺电梯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2025年12月6日
这位菏泽籍北朝文人曾留下“韩陵片石”的典故,却最终被活活饿死
温子昇:乱世才子的悲剧命运
《韩陵山寺碑》是菏泽籍文学家温子昇为北齐奠基人高欢韩陵山之战而写,立于邺南韩陵山(今安阳东北),文辞受到南北朝文学界著名文学家庾信高抬。据唐代张鷟(zhuó)《朝野佥载》载,当南朝人问及北方文士如何,眼眶子很高的他说了一句:“惟韩陵片石堪共语!其余皆驴鸣犬吠,聒耳而已。”这“韩陵片石”,以后演变为一个汉语成语。悲催的是,碑文的作者北方乱世才子温子昇,文章写成后不久就被杀,他的死是北朝文化的一大损失,令人慨叹。
□张漱耳
才分拔尖名噪一时
效力乱世甘苦自知
温子昇,字鹏举,济阴郡冤句县(今菏泽西南)人。系晋朝大将军温峤后裔,父亲温晖,曾当过兖州左将军长吏,行济阴郡事。温子昇在鲜卑族建立北魏百余年后的太和十九年(495年)出生。优裕的家庭条件,让他从小得以博览百家群书,成名早于同辈人。十几岁的时候,文章就写得清丽婉约,广为世人所传诵。
北魏孝明帝熙平二年(517年),全国选拔辞人补充御史之职,参加应试者逾八百,温子昇名列榜首,时年才二十二岁。自此,北魏朝廷的重要文件均由他起草,深为孝明帝赏识。
武泰元年(528年),孝明帝被灵太后毒杀,契胡族出身的权臣尔朱荣掌控了北魏朝政,拥立孝庄帝元子攸即位。时温子昇官拜五品南主客郎中,负责记录皇帝日常言语行动。一次因脱岗没尽职值班,被刚刚上任的录尚书事元天穆查到。
元天穆爵号上党王,《北史》称“以疏属,本无德望”,凭借与尔朱荣拜把子兄弟的关系升居高位。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拿温子昇立威,不但把他胖揍了一顿,还将此事上奏孝庄帝,提出罢黜其官职。孝庄帝虽忌惮元天穆是尔朱荣同党,也忍不住站出来维护温子昇:“当世才子不过数人,怎能因为这点小过失就罢黜他?”
自此,天穆渐渐闻知温子昇才名,显出了宽宏大量的一面,没再欺负他。在奉命率兵前往青州北海郡(今潍坊市)征伐刑杲时,天穆传令温子昇随军前往。温怕他记恨报复,不敢答应。天穆让人捎话:“我哪能老记恨前事呢?我是知道他是个有才能的人,才叫他同往,这是量才重用。”温子昇听罢才松了口气。在随军征战中,天穆很赏识温子昇,加封他伏波将军和行台郎中,前者有降伏北海寓意,后者则是不担负具体事务的五品官员。
北魏永安三年(530年)九月,孝庄帝诱杀了擅权的尔朱荣、天穆后,旋即却被尔朱荣侄子俘虏并缢杀。时中国北部战争纷起,愈发大乱。尔朱氏拥立的节闵帝上位仅一年就被脱胎与尔朱荣集团的高欢废黜。
高欢看名字就不像游牧民族。的确,高氏原本汉人,三百年前因祖上犯罪,全家被发配内蒙古,看来边塞生活并未使之完全鲜卑化。北魏中兴二年(532年),高欢与尔朱荣集团为争夺北魏朝政控制权,在韩陵山打了一仗。高部侥幸以劣胜击溃对手,尔后尔朱氏势力瓦解,尽被消灭。高欢率军攻进洛阳,立元修为帝,是为孝武帝。韩陵山战役,是导致魏国政权转到高欢手里的关键之战。
温子昇在孝武帝时期担任侍读兼舍人,也称皇帝身边的侍读,所以他还有一个名称叫“温侍读”。其间,元修与高欢争权甚烈。双方决裂前夕,元修令温子昇替自己给高欢写信,温子昇因当时心情欠佳回绝,元修大怒,在胡床上当场拔剑威胁,逼迫温子昇就范。
服务高氏谨小慎微
书碑颂功十分卖力
北魏永熙三年(534年),元修弃国逃出洛阳,投奔盘踞长安的军阀宇文泰。随着此次君相失和,孝武帝西奔,高欢由“尊王”的功臣沦为“逐君”的逆臣。为了平息口舌是非,高欢恳请孝武回归,未被理睬。于是遥废了帝号,另立幼主孝静帝,迁都邺城。
逃到长安没几天的孝武帝,竟遭宇文泰翻脸毒杀,北魏从此灭亡,分裂成东魏、西魏。掌控了东魏实权的高欢继承了尔朱荣的精髓,他让长子高澄坐镇邺城,自己以献武王爵位居起家之地遥控,并将温子升留在邺城,让他在儿子身边服务。
身上贴着旧朝标签,却不得不混迹高家新朝,温子昇被置于尴尬与敏感境地。当时不光是他,许多士大夫估量早晚会有禅代之日,选择与高氏当局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史书称温子昇这阶段:“外恬静,与物无竞,言有准的,不妄毁誉”。说穿了就是谨小慎微,对事物不妄断,不做情绪化表达。他在得闲的时候只与高澄的馆客元谨来往,两人时常诗歌唱和。
孙骞做过高欢的大秘,一次酒后逼温子升承认,温的文章不如他,口头承认还不行,还得写下来。温子升都照办了,以诚恳的态度满口承认孙骞厉害。做这些时,他心静如水,啥愤怒、啥不甘都没有。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可称修炼到家?至于他心里横着什么念头,没有人能揣测得出。
然而,温子昇表面上的这种君子心性却被当局另眼相看,视他为“内深险”。尤其高澄,对这个前朝臣子警惕得很,一直在留神观察着他。
高澄非昏君,年纪轻轻就懂得如何掌控朝局。针对天下人对东魏政权合法性的质疑,便一直图谋强化和弘扬老爹的尊王功勋。他围绕当年的韩陵之战大作文章。首先,他把温子昇派过去,撰写献武王平乱立帝的功业碑文。
温子昇不愧“北地三才”之首(第二、第三分别为邢邵、魏收),非常卖力地讴歌了高欢,将他比作齐桓、晋文,并用骈俪的词句覆盖回避了那场战争的血腥。
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七十七《内典下·寺碑》录有温子昇部分序文。相关的原文是这样写的:“昔晋文尊周,绩宣于践土；齐桓霸世,威著于邵陵。并道冠诸侯,勋高天下。衣裳会同之所,兵车交合之处,寂寞消沉,荒凉磨灭,言谈者空知其名,遥遇者不识其地。然则树铜表迹,刊石记功,有道存焉,可不尚与!……大丞相渤海王,命世作宰,惟机成务,标格千刃,崖岸万里。运鼎阿于襟抱,纳山岳于胸怀,拥玄云以上腾,负青天而高引。钟鼓嘈囋,上闻于天；旌旗缤纷,下盘于地。壮士懔以争先,义夫愤而竞起。兵接刃于斯场,车错毂于此地。轰轰隐隐,若转石之坠高崖；硠硠礚礚,如激水之投深谷。俄而雾卷云除,冰离叶散,靡旗蔽日,乱辙满野。楚师之败于柏举,新兵之退自昆阳,以此方之,未可同日。……”
序文后段称为纪念普泰二年(532年)闰三月大败尔朱氏联军的韩陵之战,高欢“考兹沃壤,建此精庐,砥石砺金,莹珠琢玉”,寺成而立碑。
骈文不求生僻,除晋文、齐桓句,用典较少,通篇刚健流畅。高欢、高澄捧读后赞不绝口,六朝精英皆视文章为“不朽之盛事”。
为扩大功业碑的影响,高氏父子决定借助佛教信仰之力,丰富纪念形式与意涵。北魏与其他王朝不同,包容多元文化,儒释道共生共荣。父子不惜人力、物力、财力,于韩陵山战场原址建起一座规格很高的佛教塔寺,在民间大力塑造传播“高王”的神圣性。
由于韩陵山巅的寺碑建成后是百余年的动荡,先后遭遇北周焚毁、隋代废弃、唐末战乱等多次浩劫,或被改建或被破坏,原石流失不存,温子昇的骈文作于何时已经无法确定,以至出现“古碑文字尽,荒寺年代迷”的状况。不过,该寺建于何时虽无明文,却有蛛丝马迹可窥端倪。
东魏天平四年(537年)十月,高欢在西征时因沙苑之败功亏一篑,“弃器甲十有八万”,他骑着骆驼仓皇逃归。次年三月,上表孝静帝,主动辞去大丞相一职。不久又因河桥之捷恢复原职。此后他未敢向帝位迈进,反而“事静帝礼甚恭”,包容一些心向西魏的文武官员。韩陵山寺大概就在这阶段建立。之所以没有像永宁、定国等依据佛典或吉意冠以抽象专名,而取与地名有联系的俗称,可能是出于能够便于人们直接联想的缘故。
东魏武定三年(545年)秋,梁朝遣通直常侍庾信出使东魏,《朝野佥载》记载了相关轶事:庾信从南朝初至北方,文士多轻之。庾信将读温子昇《韩陵山寺碑》而写的《枯树赋》示之,见者无敢言。南人问:“北方文士何如?”庾信回答了本文开头那句“惟韩陵片石堪共语”。这证实,是年秋,他见到了韩陵山寺碑,并因他推重,“韩陵片石”一语流传开来。韩陵山寺自齐至唐皆称此名。
到了明代,因崔铣的《邺乘》将韩陵山寺碑与定国寺碑混淆,韩陵山寺后被误称定国寺有年。明人据《艺文类聚》传世文本重刻此碑,民国年间尚有一段碑身与底座残石存于韩陵山定国寺内碑亭(见图)。既往学者讨论此碑,也主要从文学着手,“韩陵片石”背后的那座寺鲜少受到关注,以至长期错讹。
文友谋划政变未遂
嫌疑难除活活饿死
庾信离开后的第二年,即东魏武定五年(547年),侍讲荀济、宗室元瑾、侍中刘思逸等一些辅佐傀儡孝静帝的近臣,策动了一场政变。他们派员以修建土山为掩护,在宫中挖掘地道,试图潜入高澄府邸诛杀他。地道挖至千秋门时被发现,事情败露。高澄随后将孝静帝幽禁,处死了荀济、元瑾等参与密谋的大臣。
高澄怀疑温子昇参与了此事,起码认为他是知道内情不报,于是将他逮捕,投到晋阳监狱。高澄下令不准给温子昇送吃的东西。温饥饿难忍,撕身上的棉衣吃,最终活活饿死。他死后,尸体被放到大路上,全家都被抄斩。
温子昇在东魏建立后,一直任高澄的咨议参军,按说他是高澄的近臣,不是孝静帝的人。在没有拿到温子昇谋反实据的情况下,高澄就置他于死地,旁人都认为是他与元谨曾在南梁使臣的官舍里有过交际,笔者觉得这只能算原因之一,最主要恐怕还是对温子昇“内深险”的印象所致。
高澄不会不知道,当年孝庄帝诱杀尔朱荣,温子昇是主谋之一。当时,他亲笔写好了尔朱荣的罪状,去呈送孝庄帝过目,准备成功后昭告天下。但没想到尔朱荣受到召唤来得很快,与他打了个照面。看到他手里捧着的圣旨,尔朱荣问拿的何文书,温子昇脸色不变,若无其事回答“敕”。尔朱荣遂淡然无视,而孝庄帝一见尔朱荣,吓得腿软说不出话,还是温子昇递酒,孝庄帝微醺后壮胆才成事。故在除掉尔朱荣事变中,现场的温子昇起了很大作用。对温子昇的面不改色与临危不惧,高澄能放心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政变事一泄,高澄立即将温子升收监就不难理解了。
温子昇死时年仅52岁,殊为可惜。他遗留下《文笔》35卷、《永安记》3卷传世。作为魏至北齐时期北朝出现的诗文大家,他创作的诗文传到江南,不只庾信赞叹,梁武帝萧衍也很赏识其文笔,说:“曹植、陆机复生于北土,恨我辞人,数穷百六。”即感慨温子升仿佛是曹植、陆机两位魏晋文学巨匠重生在北方,遗憾的是,我梁朝(南朝)这样的大才却寥寥无几。
温子昇的死,最大的损失是让南北文学融合的步伐戛然而止,复苏的北朝文学重新步入了寒冬。
他在风浪中守护大明与琉球的百年盟约
东平人杜三策冒险出使册封琉球王,并留下钓鱼岛属于中国的铁证
中国与琉球的交往源远流长。自明洪武五年(1372年)明太祖遣杨载出使琉球,中山王察度遣弟入朝进贡,中琉宗藩关系正式确立。此后二百五十余年间,明朝共遣册封使15次,使节27人。一位名叫杜三策的山东人,也因曾出任琉球王册封使必定为后人所牢记。
杜三策(1591年-1640年),字毅斋,号槎仙,东平县大羊乡三旺村人(一说丁坞村人。三旺、丁坞两村南北相望,间距不远,皆有杜氏后裔繁衍生息)。明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历任兵科给事中、户科左给事中、大理寺卿、天津巡抚等职,性格狷介,为政清廉,疾恶如仇,不畏权贵,忠于职守,关爱百姓。他虽然没有旷世业绩,却以出使琉球国、册封琉球王的经历留名后世,又以刚直忠勇的从政风格备受后人推崇。
□孙晓明 孙辰龙
琉球请封
一段跨越海洋的忠诚
自明洪武五年(1372年)中国和琉球宗藩关系正式确立后,琉球新王继位必遣使请封,以获得明朝认可,确立其统治合法性。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日本萨摩藩入侵琉球,掳尚宁王至日本,迫其称臣。琉球由此进入同时向明朝与萨摩藩称臣的“两属”时期。即便如此,琉球仍坚持奉明朝为宗主国。泰昌元年(1620年)尚丰继位后,多次遣使请封。
然而明末内忧外患交织,流民起义此起彼伏,后金势力不断南下,国库空虚至无力建造册封舟船。《明史》载,天启三年至六年间,尚丰屡次请封未果,“是时中国多事,而科臣应使者亦惮行,故封典久稽”。
直至崇祯即位,重视传统宗藩关系,力排众议决定遣使。经慎重遴选,杜三策被任命为正使,杨抡为副使,开启了这次意义深远的册封之旅。
封舟渡海
生死之间的使命
杜三策接受使命后,于崇祯二年(1629年)抵达福州,开始筹备出使事宜。册封琉球最重要的准备工作就是建造封舟。按照惯例,册封使船必须规模宏大、装饰华丽,以彰显天朝威仪。然而,当时明朝国库空虚,财政困难,建造如此庞大的船只实属不易。
以往的封舟一般长约十五丈,宽约二丈二尺至二丈六尺,深约一丈三尺至一丈四尺,多为三桅,可载三百至五百人。杜三策这次督造的封舟规模空前:“长二十丈,宽六丈,入水深五丈,五桅,约七百人有奇。”这样巨大的木帆船在当时世界上都是罕见的。
建造如此庞大的封舟,不仅需要巨额资金,还需要大量优质木材和熟练工匠。福州当地的官员百姓都被动员起来,采办木料、招募工匠、筹备物资,整个工程持续了四年之久。直到崇祯六年(1633年)春,这艘巨大的封舟才终于建成。
是年六月,杜三策率领五百余人的使团在福州举行隆重的祭海仪式后,正式扬帆启航。船队由闽江口的五虎门驶出,进入茫茫大海。初时风平浪静,“日丽风和,海波如镜”,使团成员们还在船上商议册封礼仪,神态自若。然而好景不长,当封舟驶入外洋后,情况骤变。
杜三策在后来呈给皇帝的奏章中生动描述了当时的惊险情景:“未几,人报船入外洋,顿觉船乍涌而若浮,忽抑而若沈,左一倾,右一侧。尔时目眩头晕,若天旋地转之状,坐立不住,扶掖归床,真不但提心在口,而飞脑于千尺之蓬也。饭食尽吐,意极难堪。不独臣等为然,举船之人无不恶心呕吐者。”
最令人惊恐的是,航行至第七日,封舟突然“进寸退尺,迟迥半日不敢前”。在古代航海技术不发达的情况下,这种异常现象往往被归因于超自然力量。船员们议论纷纷,认为可能是“龙神朝诏”,即海中的龙神前来朝拜皇帝诏书。按照航海传统,杜三策下令取长柄大牌,朱书“诏敕在船、龙神免朝”八个大字,同时又让随行道士设牲醴祭祀。果然,祭祀之后,封舟恢复了正常航行。
经过九天的艰苦航行,封舟终于抵达那霸港。琉球官员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设龙亭捧诏旨,隆重迎接明朝使团。杜三策等人入住天使馆后,先择日行祭王礼,悼念已故的尚宁王,然后再择吉日行封王礼。
册封当日的情景颇具戏剧性。清晨时分,“浓云四布”,当使团行近王城时,更是“大雨如注”。然而,就在宣读诏书的那一刹那,“天忽开霁,雨遂止”。等到册封礼仪全部完成,大雨又倾盆而下。这种巧合被琉球人视为天意,认为明朝的册封得到了上天的认可。
杜三策代表明朝皇帝正式册封尚丰为琉球国中山王,并赐予冠服、金银、绸缎等礼物。至此,继位已达十四年之久的尚丰王,终于获得了正统的地位。
归途惊魂
绝处逢生
完成册封使命后,杜三策一行于崇祯六年(1633年)七月自那霸返航。离港前,琉球官员馈赠重礼,杜三策恪守“却金”之节,仅收土仪为念。
返航之路险象环生。七月初一登船后因风阻延至初三方入外洋。初六日飓风骤起,“浪如连山,阴云黯惨”,航向尽失。更遇“无数大鱼,夹舟而行”,众皆惶惧。杜三策遂率众祈于妈祖神前,其辞恳切:“若使臣有过,当罪及使臣,岂可累及多命。”
祷毕,忽有异鸟自神龛飞出,“集于桅顶,向西北飞去,风浪渐平”。然至八月十一日,飓风复至尤烈,“缆绳连断五次”,船员郭芳坠海身亡,何镇重伤,舟舵尽失。杜三策述其险状:“一船之人,魂惊魄战……甚有用锥刺指写血书丐命于海神者。”
虽危在旦夕,杜三策犹念“奉君命而出,不得奉君命而入,非臣谊也”。询于老船员,对曰:“惟有随水漂流耳。”至八月十三夜,封舟竟逆风而行,翌日忽见福建小皇山,满船欢腾,“举手加额,欢声如雷”。
钓鱼岛归属
铁证如山
杜三策的琉球之行,除了完成册封使命外,还为后世留下了关于钓鱼岛归属的重要历史证据。这一证据主要体现在使团成员的详细记录中,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随行使者胡靖在《琉球记》(全称《杜天使册封琉球真记奇观》)中明确记载:“以六月四日从广石解缆……由五虎门出大海……过钓鱼屿(今钓鱼岛)……八日薄暮过姑米山(今冲绳久米岛)……深夜,镇守姑米山夷官远望封船,即举火闻之马齿山,马齿山闻之中山。”
这段关键记载显示:明朝册封使船从福建出发后,先经过钓鱼岛,然后才抵达姑米山。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姑米山设有琉球国的边防哨所,官兵通过举火传讯系统向琉球本土传递消息。这一细节充分证明,在明代中琉双方的认知中,姑米山是两国疆域的分界点,而位于姑米山之前的钓鱼岛,明确属于明朝疆域范围,不在琉球管辖之内。
胡靖的记载与杜三策奏章相互印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虽然两处文献在起航时间上略有差异,但这正体现了史料来源的多元性。从史料价值来看,杜三策呈送皇帝的奏章具有更高权威性。在明代,臣子奏章如有不实将承担“欺君之罪”的风险,其内容必然经过严格核实。
清代文献也为此提供了佐证。乾隆年间翰林院侍讲周煌编纂的《琉球国志略》,在卷六《使馆》中记载:“崇祯元年,封尚丰,使户科左给事中杜三策(山东东平州人)、行人司司正杨抡(云南籍,上元人)”。虽然该书在出使时间上与《明史》的崇祯二年记载存在差异,但《明史》作为官修正史,编纂时参考了大量原始档案,其权威性更高。从历史逻辑看,崇祯元年琉球遣使请封,明朝经过筹备于次年派出使团,这一时间序列更为合理。
此外,明代的多部使琉球录,如陈侃的《使琉球录》、郭汝霖的《重编使琉球录》等,均有类似记载,均将钓鱼岛列为中国前往琉球必经之地,且明确其在中国疆域之内。这些官方文献共同构成了完整的证据体系。
这些珍贵的历史文献充分证明,最迟从明朝开始,钓鱼岛就已经是中国领土,中国政府对钓鱼岛拥有无可争辩的历史主权。杜三策的琉球之行,不仅是一次外交使命,更是中国在东海疆域行使管辖权的历史见证。这些记载至今仍是维护中国领土主权的重要历史依据。
却金守节
一代贤臣的风骨
杜三策一生以“却金守节”著称,其清廉刚直之风贯穿始终。出使琉球时,他婉拒重金馈赠,只收土仪,被赞“得使臣体”。这一品格源于其早年在朝中的坚持——天启年间,他屡次上疏直斥魏忠贤专权,言辞激烈,终遭削职,险遇不测。
崇祯即位后,杜三策重获起用,历任要职。在天津巡抚任上,他既重城防,又赈难民,“所全活甚众”,而自己离任时却“行李萧然,惟图书盈箧”。晚年致仕,他婉拒皇帝所赐金银,崇祯特敕建“却金府”彰其清节。
崇祯十三年(1640年),杜三策安然离世,葬于东平三旺村北。其墓虽在“文革”动乱年代被毁,但清《东平州志》所载墓址仍为后人凭吊之所,标志着这位不畏权贵、终身守节的贤臣最终归宿。
中国和琉球五百年友好往来,明清共遣使24次,杜三策出使时琉球虽遭日本胁迫仍心向中华。1879年被吞并后,琉球人民始终认同中华文化。杜三策的航程不仅是外交壮举,其文献更为钓鱼岛主权提供历史铁证,成为中琉友谊与领土传承的永恒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