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幸福

齐鲁晚报     2019年07月15日

  □侯文卓 
 德州一中2017级20班     

  厨房,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充斥着哒哒哒切菜的声音,瓦罐里鸡汤“咕噜咕噜”顶着锅盖的声音,面包机“叮”的一下弹出面包的声音。柴米油盐汇聚于此,锅碗瓢勺也来凑个热闹。米饭的香气与炒菜的鲜味交织在一起,营造了一种梦幻又真实的味道。一道道朴实又美味的家常菜,便在这里孕育产生,冒着热气被端上餐桌,成为舌尖上的美妙享受。而家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成了最早埋在我心中的一分美好,一丝幸福。
  每年春天,奶奶便会在小院里的屋檐下撒下几粒丝瓜种子。到了夏天,丝瓜便像变魔术一般,“咻”的一下长成了。巴掌似的叶子中间躲藏着一个个翠绿的身影,昨天刚刚摘过,今天又有了新的。整个夏日,几乎每天都可以吃到现摘的丝瓜。丝瓜的碧绿与夏日的蝉鸣相互映衬,交织出柠檬薄荷鸡尾酒一般美好清新的季节。我对丝瓜最早的印象,大概是欢欢喜喜亲手把它们摘下,一蹦一跳交给爸妈的场景。锅里“嗞啦嗞啦”的热油声和餐桌上黄绿相间的“鸡蛋炒丝瓜”是我耳濡目染的童年印象。小时候,我嫌丝瓜有一种怪味儿,不喜欢吃,却非常喜欢摘,也许只是为了享受收获的喜悦吧。在投入高中紧张的生活后,我又忽然爱上了自家炒丝瓜的味道——是里面有一种朴实的泥土味儿,还有一种温暖的妈妈的味道?真是像汪曾祺先生在《人间滋味》里说得那样,人的口味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的。其实是阅历变了,对事物的看法自然会跟着改变。
  每年腊八,我家会熬腊八粥。与别人家的八宝粥不同,我家腊八粥是咸的,美其名曰:“珍珠翡翠白玉汤”,灵感也确实来自那个朱元璋破庙馊饭果腹的故事。香糯的大米小米粥中拌入煎好的、两面焦黄的小豆腐块,炒趴的冬白菜,再加入少许盐搅匀,便成了我家独具特色的腊八粥。虽做法简单,却有着一种花钱也买不到的滋味儿。太姥姥把这滋味儿传给姥姥,姥姥传给妈妈,妈妈再传给我,这古老的滋味儿便传承了下来。记忆里,这滋味儿倾注了妈妈早起的辛劳和对家人的爱。大清早,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喝着滚烫的腊八粥,窗外腊月的风呼呼刮着,屋里却温馨暖和,欢声笑语在氤氲的水汽中弥漫,窗户上蒙着一层白雾,隔离了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这是运河边一户普普通通人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滋味儿,是记忆中的细水长流的美好。
  春夏之交,马扎菜(学名马齿苋)在地里探头探脑,墙根儿下,田埂上,到处都是它们绿油油的身影。这种随处可见、毫不起眼的野菜,却是我家餐桌上的一道美味。马扎菜性凉,清热解毒,在炎炎夏日里,凉拌马扎菜不失为一道佳肴。虽然凉拌马扎菜很好吃,但在味道上,马扎菜包子却更胜一筹。包包子需要用晾干的马扎菜。采来新鲜的马扎菜,用水焯一下,沥水晒干。它们在阳光下懒懒地躺着,渐渐褪去了碧绿的颜色,变得干巴巴的,丑丑的,却也饱吸了阳光的味道。一般是等到冬天,抓一把干菜泡发,然后切段,剁碎,拌进剁碎的白菜和叫人眼馋的五花肉馅儿,包成包子。掀开锅盖的那一刻,白白胖胖的包子便躲在升腾的水汽中冲我笑了。马扎菜包子有一种淡淡的酸味,很对我胃口。掰开一个,伴着鲜美的气味儿,烫烫的汤汁满溢而出,直馋得人吞口水。因为我特别爱吃马扎菜包子,每年夏天,姥爷会一大早去田野里采寻鲜嫩的马扎菜。姥姥再会把这些宝贝择洗干净,精心晾晒成马扎菜干,带给城里的我们。妈妈常说,马扎菜是她的“娘家菜”。如今,姥爷离开我们两年多了,姥爷采的马扎菜,成了我记忆中永远的温情。
  一餐一饭的美味程度,并不在于它用了多少山珍海味,而在于这其中倾注了多少心思。多少人吃着海参鲍鱼而无动于衷,却被回家后的一句问候,一盏灯光,一碗家常面温暖心田。家常菜虽然简单,却凝聚了家人润物无声的爱。这舌尖上的幸福,使人久久回味。     
      (指导教师 丁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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