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0月31日,美国国会众议院以232票赞成、196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一项针对总统特朗普的弹劾调查程序决议案。这是美国众议院首次就针对特朗普的弹劾调查举行正式投票。
　　投票结果几乎以党派划线,没有共和党议员投赞成票,民主党方面有2名议员“反水”投下反对票。这一结果只是漫长弹劾程序的一个开端,却赤裸裸地展现出当下美国党派政治的极端对立。这场民主党推动的弹劾调查,被特朗普称为史上最大的“猎巫”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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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赵恩霆　整理

一次可疑通话
　　自从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并上台执政以来,反特朗普似乎成为丢掉白宫大位的民主党人的首要任务。2018年11月中期选举重夺众议院控制权之后,憋了一肚子火的民主党人终于迎来“复仇”的机会。
　　今年1月新一届国会开幕后,摩拳擦掌的众议院民主党人开始将弹劾特朗普的想法谨慎地付诸实践。7月17日,民主党籍众议院格林发起弹劾案,以特朗普的种族主义言论为由,认为特朗普不适合当总统,不适合代表美国的价值观,不适合捍卫美国赖以伟大的信念。
　　此前,特朗普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发文攻击4名少数族裔女议员,众议院在7月16日还以240票赞成、187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一项决议,谴责特朗普的种族主义言论。
　　不过,格林发起的弹劾议案以95票赞成、332票反对的结果被否决。不仅所有共和党议员投了反对票,民主党235名议员中也有多达137人投反对票。这是民主党人重掌众议院后发起的首次弹劾表决,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也表明弹劾理由和时机并不成熟。
　　当时,没有人知道,一个足以引发弹劾调查的事件正在酝酿,并成为后来民主党手中的“精确制导炸弹”。
　　7月10日,美国驻欧盟大使桑德兰在华盛顿与到访的乌克兰政府官员会面时告诉对方,乌克兰只有对美国前副总统、民主党2020年大选总统参选人拜登以及其他事件展开调查,才能确保乌克兰新任总统泽连斯基与特朗普在华盛顿会面。几天之后,特朗普下令叫停向乌克兰提供约4亿美元的军事援助。
　　7月25日,特朗普与泽连斯基通电话。这次时长约30分钟的通话中,特朗普称拜登曾干预乌克兰司法,导致乌检方有关拜登之子亨特的调查结束,他希望乌方重启调查,并表示会让自己的私人律师和美国司法部长联络泽连斯基。泽连斯基则表示,他会让乌克兰新任总检察长调查相关情况。
　　8月12日,一名美国情报系统官员书面检举特朗普以军事援助为筹码,在与泽连斯基通话时要求对方调查政治对手拜登及其儿子亨特,白宫还采取某些措施“封锁”通话记录。美国媒体报道,检举人是美国中情局(CIA)官员。
　　9月26日,众议院公布了删节版检举信,除了上述内容,信中还提及特朗普的私人律师朱利安尼在那次通话后不久便与泽连斯基的顾问取得联系,并前往西班牙与对方会晤。
　　美国广播公司10月6日报道,又有一名美国情报系统官员宣称掌握涉及特朗普施压泽连斯基以期调查拜登的第一手资料,而且其掌握的资料可以支持第一名检举人的说法。
是时候动手了
　　9月18日,美国《华盛顿邮报》率先将特朗普与泽连斯基通话这事捅了出来。众议院民主党人如获至宝,众议长佩洛西9月24日与民主党议员闭门开会,会后宣布对特朗普启动弹劾调查。
　　民主党指责特朗普滥用职权谋求私利,寻求外国势力干预2020年美国大选。佩洛西说,特朗普的行为“违背了就职誓词、国家安全和美国选举的诚实性”。根据她的表态,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情报委员会、外交委员会、监督与改革委员会、规则委员会等6个委员会将分别进行调查。
　　这是美国国会时隔20多年再次对总统启动弹劾调查。随即,特朗普在“推特”上作出回应,坚称不存在与乌方的“利益交换”,指认弹劾调查是“猎巫”。迫于压力,白宫在9月25日公布了那次通话的文字记录。同一天,美国代理国家情报总监马圭尔与国会分享了那份检举信。他解释称,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知会国会,因为检举信中所涉内容受到“行政特权”保护。
　　美国司法部长巴尔试图与“通乌门”保持距离。司法部发言人库佩克发表声明说:“总统没有和司法部长谈及让乌方调查关联拜登父子的任何内容,没有让司法部长就这件事或其他事情与乌方联络。司法部长没有与乌方联系,也没有和朱利安尼讨论这件事或关联乌克兰的其他事情。”
　　9月27日,众议院向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发传票,要求其10月4日前递交相关文件以配合弹劾调查,同时告知蓬佩奥,未来两周安排了美国政府乌克兰问题特别代表沃尔科、美国前驻乌克兰大使约万诺维奇、美国驻欧盟大使桑德兰、分管乌克兰政策的助理国务卿帮办乔肯特以及国务院助理布雷克布尔提交证词。
　　当天沃尔科决定辞职,并于10月3日向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和外交委员会提供了闭门证词,成为特朗普弹劾调查的首名证人。约万诺维奇在10月11日不顾国务院阻拦到众议院作证,时长达9小时。白宫前俄罗斯事务顾问希尔10月14日到众议院闭门作证约10小时。
　　此外,桑德兰、肯特、布雷克布尔,以及国务卿前高级助理麦金利、分管俄罗斯和乌克兰等亚欧地区事务的助理国防部长帮办库珀、美国驻乌克兰代理大使泰勒等人也陆续到众议院作证。
　　众议院在9月30日、10月4日、10月7日、10月10日分别向朱利安尼、白宫、国防部以及行政管理和预算局、能源部长佩里发传票,要求其提交出关联特朗普“通乌门”事件的有关文件。此外,美国副总统彭斯也被要求配合调查。10月8日,白宫致信国会民主党人,称总统特朗普及其政府不会配合弹劾调查。第二天,拜登首次表态支持弹劾特朗普。
你死我活之争
　　泰勒向众议院提供的证物和证言,勾勒出特朗普身边的一个“非正式圈子”,他们帮助制定美国对乌克兰政策,成员包括朱利安尼、桑德兰、沃尔科和已宣布将辞职的佩里。
　　其中,朱利安尼承认今年与乌克兰官员3次接触,要求对方调查拜登父子；桑德兰认为总统让私人律师插手对乌克兰政策不妥；沃尔科辞职的缘由是涉嫌帮助朱利安尼联络乌克兰官员；佩里的辞职信中未提及乌克兰事宜。
　　据报道,泰勒9月1日曾向桑德兰发短信问道:“我们现在难道要说调查(拜登父子)是安全援助和(特朗普与泽连斯基)白宫会面的前提?”大约一周后,泰勒再次向桑德兰和沃尔科发短信:“我认为我们扣押安全援助、用以要求(对方)协助政治活动,这实在疯狂。”
　　10月29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乌克兰问题专家、美军中校温德曼到国会闭门作证,他是首位到国会作证的听过特朗普与泽连斯基通话的证人。温德曼说,特朗普和泽连斯基的通话内容“令我担忧”,特朗普“要求外国政府调查美国公民的做法不合适”。
　　温德曼曾在今年7月就桑德兰施压乌克兰官员、特朗普与泽连斯基通话两次向国安会上报情况表达担忧。10月30日,众议院传唤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出席听证会。同一天,特朗普的俄罗斯和欧洲事务高级顾问莫里森传出将要离职的消息,并将到国会作证。美联社报道称,莫里森可能是关键一环。
　　10月31日,众议院表决关于对特朗普进行弹劾调查程序的决议案,并以232票赞成、196票反对的结果获得通过,这是众议院首次就针对特朗普的弹劾调查举行正式投票。决议案通过后,弹劾调查或在11月中旬进入公开听证阶段。
　　值得注意的是,投票结果几乎以党派界限为分水岭,没有共和党议员投赞成票,民主党方面有2名议员“反水”。这一结果只是漫长弹劾程序的一个开端,却赤裸裸地展现出当前美国党派政治已处于极端对立和分裂的状态。
　　按照程序,众议院几个委员会负责弹劾调查,之后将案件提交至众议院司法委员会。若认定调查充分,众议院将进行全体表决,只要有一项弹劾条款获得简单多数支持,总统即被弹劾。随后案件移交参议院,如果三分之二以上参议员认定总统有罪,总统则被解职。
　　民主党在众议院占多数席位,有望获得足够票数弹劾特朗普。但参议院由共和党把控,只要共和党不出现大规模内讧,特朗普被弹劾的可能性就不大。从目前白宫以及两党较量来看,弹劾调查更像是一场政治角力而非法律斗争,借此在2020年大选前“渔利”或许是民主党更现实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