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列国众生相

齐鲁晚报     2020年02月29日
  26日,在伊朗首都德黑兰,工作人员在为公交车辆消毒。 新华/美联
  ▼27日,在韩国首尔,人们在一家超市排队购买口罩。    新华/纽西斯
  近期,全球多国的新冠肺炎病例持续攀升。截至28日,韩国确诊病例已超两千,日本、伊朗、意大利等国的疫情形势也十分严峻。世界卫生组织26日表示,中国境外日新增病例已超过中国境内,这标志着疫情的转变。如果把汹涌的疫情看做对国家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那么日本、韩国、伊朗等国的表现各有哪些得与失?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昱

日本:
怠工的事务官们

  “中国捐助的那批检测试剂盒效果怎样?”25日的日本国会上,面对反对党议员的问题,日本厚生劳动大臣加藤信胜陷入一阵难堪的沉默,与助手一起查了1分半钟资料后才勉强作答,将厚生劳动省面对疫情时的慌乱暴露在世人面前。
  截至当地时间28日8时,日本新冠肺炎感染者累计919人,其中日本国内感染者200人,“钻石公主”号邮轮乘客和乘务人员705人,乘坐日本政府包机回国的14人。
  表面上看,日本的疫情扩散速度不及韩国,但眼下负责检疫的厚生劳动省的工作效率正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公布的数据,截至25日12时,日本在全国范围内仅对1017人(不含“钻石公主”号人员及包机回国人员)进行了检测。而25日当天,韩国的检测人数超过7500人。
  检测都没有,哪儿来的确诊?这不是“鸵鸟政策”吗?日本TBS电视台对比后,对厚生劳动省的做法发出了这样的质疑。而在25日的国会上,反对党更是将炮火集中在厚生劳动大臣加藤信胜和首相安倍晋三身上,指责政府应对疫情态度不端正。
  面对疫情,日本内阁几乎天天开对策会议,每天都会出台好几个政令,此外还要应对媒体和国会答辩,忙得连轴转。真正“态度不端”的,其实是他们手下一批名为“事务官”的人。
  旅日作家俞天任曾在《谁在统治日本》一书中提到,真正统治日本的,不是像安倍这样活跃在一线的政客,而是日本各政府机关内的技术官僚。
  在日本现行政治体制下,民众选举政客(政务官),政客指导技术官僚(事务官),而技术官僚则服务民众。这个三角结构看似完美,但在日本屡屡运行不畅,此次应对疫情就是个典型例子。
  与选出来的政务官不同,技术官僚都是考出来的。上世纪90年代经济泡沫破裂之后,考入政府的公务员序列成为年轻人最理想的职业。在日本,公务员基本是终身的铁饭碗,不用像政客一样讨好选民,安心在自己所在部门混日子,最高能升到一个省的次长(相当于副部长)。结果导致这些技术官僚奉行“无事主义”,能少干活就少干活,反正出了娄子,民众问责的也是选出来的政客。
  像厚生劳动省这种有一定专业门槛的部门,一直是“无事主义”重灾区,该省早在2018年就捅出过一个大娄子,被爆自2004年起持续在就业数据统计上造假。媒体深入调查后发现,厚生劳动省最近十余年的56项基础统计项目中,有22项存在延迟发布、漏查和统计不当现象,错误占比高达40%,全日本有近2000万民众的福利受到影响。
  事发后,安倍三次鞠躬道歉,撤换厚生劳动大臣,板子都打在了政务官身上,而真正持续“磨洋工”的事务官却铁饭碗照端,直到此次被质疑疫情防控不力。
韩国:
怎么说服“倔强”的民众

  比日本更麻烦的,是韩国。在此次疫情中,韩国闹出一件让人看不懂的新闻:25日,执政的共同民主党首席发言人洪翼杓在韩国“党、政、青”协商会议后表示,“大邱、庆尚北道将被定为特别管理区,实行最大限度的封锁政策。”“封锁”二字迅速引爆韩国舆论,洪翼杓赶紧又追加发布会强调,“封锁”并非地理意义上的封锁。但这未能阻止舆论发酵,仅过了一天这名发言人便宣布辞职。
  韩国民众对“封锁”很敏感,甚至还有些抵触。近期,韩国政府基于防疫目的宣布的禁令便遭遇一些抵制。首尔市此前已将疫情警报升级为“严重”,首尔市政府也多次表态,呼吁民众减少不必要出行,严格限制在闹市区举办集会,但仍有大批民众聚集在光华门举行大规模示威。首尔市长朴元淳亲自到场劝告集会者离场,结果被集会者以嘘声和谩骂哄走了。
  据韩国媒体早前统计,在截至当地时间28日9时确诊的2022人中,有840例与韩国疫情重灾区大邱市的一个教会有关,该组织在韩国有30余万成员。韩国政府目前已有明确证据确认,该组织不顾疫情强令成员大规模聚集是造成韩国疫情大暴发的元凶。韩国中央事故处理本部副本部长金刚立28日表示,针对大邱市这一教会出现咳嗽、发热等症状的1299名成员的检测样本采集工作已经结束,本周末将出检测结果。
  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长官朴良雨28日称,希望社会各界配合防疫工作,暂停集会,避免发生集体感染。韩国国会26日通过三部法案的修正案,以便进一步强化疫情防控措施。修正后的《传染病预防管理法》新增“传染病疑似患者”定义,为加强疑似患者在家自我隔离或在指定设施隔离提供了依据。修正后的《检疫法》规定,每5年制定一次检疫管理基本计划。修正后的《医疗法》为更加彻底管理医疗机构内部感染、加强监控医疗机构感染事件提供了依据。韩国保健福祉部长官朴淩厚表示,这三项法案的修正案有助于重整检疫体系和完善应对传染病的必要措施,将以此为契机提高传染病防控能力。
伊朗:
面对的敌人不只有疫情

  眼下最让人担心的是伊朗的疫情。截至27日,伊朗累计确诊245例,累计死亡26例,累计54人痊愈。同样是在27日,伊朗负责女性和家庭事务的女副总统玛苏梅·埃卜特卡尔被确诊感染新冠肺炎,这是目前该国政界感染新冠肺炎级别最高的官员。同一天,现年81岁的伊朗前驻梵蒂冈大使、教士哈迪·霍斯罗沙希在库姆死于新冠肺炎。此外,伊朗还有5名官员感染新冠肺炎,其中不乏议会国家安全和外交委员会主席、卫生部副部长。
  27日,世卫组织紧急情况计划执行主任迈克·瑞安说,新冠肺炎已“悄无声息地”进入伊朗,感染范围可能比目前已知的更为广泛,世卫组织的一个小组本周末将前往伊朗,探查该国的疫情扩散程度。
  疫情发生后,伊朗政府的反应也值得关注。21日,伊朗民防部长、陆军准将戈拉姆雷扎·贾拉里率先表态,指责外国媒体发布有关新冠肺炎感染的不准确或误导性数据,是“给伊朗制造恐慌”。26日,伊朗总统鲁哈尼表示:“伊朗人民不应让敌人(美国)把冠状病毒变成新的困境,使得伊朗人的生活和生产停摆,这正是敌人所希望看到的。”
  这些表态增加了伊朗疫情公开及应对的难度。比如,在这种思路下,伊朗第11届议会选举投票21日照常举行,大量民众聚集投票,大大增加了疫情扩散的风险。
  眼下,伊朗对国内疫情的公布可能还存在另一层顾虑:担心疫情暴发可能会给伊朗原本脆弱的经济带来致命打击。鲁哈尼目前表示,伊朗政府没有计划进行封城或者封镇。显然,对于接连遭受制裁并被美国列入贸易黑名单的伊朗而言,经受不起这样的大动作,而被世卫组织列入“疫情暴发地”的“黑名单”更是不可想象。当下伊朗的疫情形势,着实让人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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