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马云云

    20日黎明破晓前，一捆大葱从一辆满载蔬菜的机动车上滑落下来，摔在了马路中央。女主人发现时，立刻要求丈夫掉转车头，原路返回，她要把它找回来！

    女主人张秀来自泰安，属于济南庞大的菜贩子队伍。这支队伍的成员数以万计，他们零星地分布在市区百余个菜市场，每天要带来几百万公斤蔬菜。

    丢了一捆葱，心疼一整天

    张秀一整天高兴不起来，都是那捆大葱闹的。

    当她沿原路返回，试图把它找回来时，却发现影儿都没了，“看来，被人捡走了。”

    在山师附近的一条小道边，她还和平时一样，在给顾客称了菜后，总会劝他们，再捎点别的菜吃，“看看俺的菜多好！”尽管多数情况下，这个提议会被拒绝：顾客或者说不爱吃，或说家里还剩了些没吃完。

    但一整天，“大葱”这两个字总会不时地从她嘴里蹦出来，她心疼。这捆大葱有30斤重，是丈夫凌晨1点从七里堡批发市场批来的，每斤批发价为1.2元，算下来，丢了这捆葱就相当于丢了30多元钱，“这够我卖多少菜才能挣回来啊？”

    为这，她被丈夫数落了一上午。因为最近神经疼，加上不久前的一次小事故压伤了小腿，丈夫让她在家歇着，但她执意要出门，“我身体好，能赚一分算一分。”没想到她的“固执”搭上了一捆大葱，这让丈夫既心疼她又生气。

    从凌晨到中午12点半，张秀一共卖了不到两百元钱，她不是很满意。卖一斤菜赚两毛，但这天上午只有二三十元净利润。这些利润，都被那捆大葱“带”走了。

    生活艰难心眼好，不和别人抢生意

    张秀被压伤的小腿上，还有揭开膏药留下的乌黑痕迹。那是二十多天前，也是在天亮前，她开着机动三轮车去往一个马路市场，车翻了，她的右腿被压在车下。路上空旷无人，好不容易才把腿抽出来。她没去医院，只是贴了膏药，并吃了些丈夫从药店买来的药。看见那个白色药盒，她就会拿起来不停地唠叨：“你看看，得多少钱啊！”

    张秀还捎带着卖些水果、馒头。不过最近，她打算把馒头撤了。起初，她并不卖馒头的，附近有个济南本地的嫂子卖着(她喜欢管比自己大的妇女叫“嫂子”)，但后来嫂子家里有事没法卖了，附近便没了卖馒头的摊点，她跑去跟嫂子商量，要不她先卖着点，嫂子同意了。最近，听说嫂子又打算摆上馒头摊，她觉得自己该撤馒头摊了，“都不容易，她还要照顾八十多岁的老人。”

    直到中午12点半，张秀才吃上当天的第一顿饭。这天的午饭是馒头，还有前一天晚上剩下的辣椒炒土豆。她和丈夫吃的，基本是卖不出去的菜。

    一直“打游击”，盼着稳下来

    事实上，张秀和丈夫一直在“打游击”，他们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合法”摊点。他们凌晨从租住的房间出来后，就开始在城市中寻找卖菜的合适地点。20日凌晨，他们拉着一车菜先来到千佛山附近，还没来得及卸货，就发现“情况”不对———有人管，不让卖。他们马上改向东行驶，当小车到达姚家的一个早市时，天已蒙蒙亮了。

    他们在那里安心卖了一阵子。到了早晨8点，这个早市必须撤去。“可那时候来往都是人呢”，一看见有人，她就舍不得走了。她继续给顾客称着各种蔬菜。后来，“管事儿”的来了，没收了他们的电子秤。他们不得不离开，把剩下的蔬菜拉到租住小区的楼下，继续卖。

    最近，张秀和丈夫“打了好几架”。她很想结束这样“打游击”的生活，她羡慕那些在小区菜市场有固定摊点的老乡们。她计划在附近租个门头房，让生意安定下来。但丈夫不同意，丈夫觉得，租金太贵，而且一旦有了门头房，两个人都要被“拴”在这儿了，哪还有时间照顾泰安老家的老人？

    “打游击”的日子在继续，但张秀没死心，“早晚还是要安定下来的。”听说济南要设蔬菜直销点，张秀曾“怦然心动”，但仔细一看规定：非菜农不得在直销点经营，看来自己压根连资格都没有。其实，如果能让她在直销点经营，把价压低点她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