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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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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鹰爸”何烈胜把卧室改成了采访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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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片 本报记者 徐洁
“爸爸,抱抱我——”在最近一周爆红于网络的“裸跑弟”视频里,美国纽约零下13℃的冰天雪地中,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多多(大名何宜德)带着哭腔大喊。
这种教育方式被称为“鹰式”教育。
“鹰爸”何烈胜,南京一个普通的商人,为何对儿子实行如此“残酷”的教育?他的“鹰式”教育会对儿子产生怎样的影响?
“有人骂我虐待、变态,但这是我的教育方式,我不强迫每个人像我一样。”何烈胜说,他愿意将反叛的教育方式拿出来供人探讨。
每次打开儿子“裸跑”的视频,远在美国纽约的多多妈妈何龙会都会在打给“鹰爸”的电话中嚎啕大哭:“儿子那么小,我很心疼。”
42岁的“鹰爸”何烈胜是一名商人,曾在1995年开了南京第一家超市；曾驾车千里奔赴汶川、玉树抢险救灾；曾在员工面前做200个俯卧撑自罚到虚脱……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这次“为爱疯狂”。
“视频发出后,压力相当大。”2月8日,在南京银城东苑小区的家里,何烈胜忍不住问记者,“按照你的经验,这事儿什么时候能完?”
妈妈的百般纠结
“多多,咱们去跑步吧?”
“要是脱掉衣服跑步愿意吗?会很冷哦!”
1月22日,中国除夕夜、美国时间早上8点,在美国一家公寓中,何烈胜与儿子多多对话。在多多说“好”后,何烈胜帮儿子脱下了衣服,用一张大毯子裹着把他抱到马路上。
前面是冰雪覆盖的马路,后面是紧闭的房门,4岁的多多要么选择挨冻,要么跑起来。“爸爸,你抱抱我——”多多追着爸爸沙哑着嗓子喊。
“快跑,快跑!”何龙会拿着大毯子,在一旁不停地催促。
“如果我不催他尽快跑完,多多就会在室外呆更长时间。”何龙会说。
而何烈胜认为,他已经做了妥协,他原本想让多多双臂张开在雪地里卧倒扣个印子。
“我以为就在雪中站几秒钟,没想到跑了5分钟。”妈妈何龙会说,当时刺骨的寒风把她的手冻得通红。所以每次她打开视频,看到幼小的儿子站在雪地里,后悔、心疼就会一下子涌上心头……然后,她就在美国公寓里嚎啕大哭。
自从生下儿子后,何龙会就成为一名全职妈妈,专门照顾体弱多病的多多,同时,也成为何烈胜制定的“鹰式”教育方案的执行者。“我会根据多多的承受能力调整。”何龙会一直希望,“慈母严父”能在对多多的教育中保持平衡。
和“鹰爸”不一样,何龙会“不希望给孩子太多的压力,快乐健康就好”。她对丈夫激进的教育方式持保留意见。
多多不到两岁的时候,全家一起攀登南京最高的紫金山。路不好走,没有台阶,上一步滑两步,步履蹒跚的孩子快要哭了。何龙会想伸手抱起他,何烈胜却异常坚决地要孩子自己爬上去。夫妻俩一边爬山一边吵,最终,爬到山顶时,孩子衣服都湿透了,被山风冻得直打哆嗦。
“我也没想到,结果是孩子勇敢了一把,自己爬上去了。”何龙会说,每到这时候,孩子迸发出的潜力就会让她无话可说。
多多是早产儿,出生时伴有多种并发症,医生曾告诉他们,孩子未来有可能脑瘫痴呆。“多多经过锻炼现在赶上其他小孩,这种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而这也正是让何龙会百般纠结的地方。
“我与‘狼爸’不一样”
2月8日下午,在南京市游府西街小学御水湾国际分校操场上,4岁的多多站在20多名六七岁的孩子中间,比别人矮了一头多。“右手传接力棒”、“跑完到后面排队”,对于体育老师的各项指令,多多完成得不输他人。
“他上课注意力集中,适应能力很强,4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表现不容易。”班主任吴迪老师说。自从上学第一天多多被爸爸领进学校后,与其他小朋友一起吃饭、上课,他从来没有哭闹过。
何烈胜这样解释“鹰式”教育:当小鹰学习飞翔的时候,老鹰会把小鹰从山崖推下去,在即将坠落谷底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小鹰必须拼命拍打翅膀。就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小鹰学会了飞翔。
“给孩子创造一种极限的环境,把他的潜力逼出来,这是爱他、帮助他的方式。”“鹰爸”坚持说。
在何烈胜的记忆中,多多吃过太多类似的苦。多多学走路时,面对蹒跚着向自己扑过来的孩子,何烈胜选择一步一步向后退,从一面墙退到另一面墙,“多多只用一个小时就学会了走路”。何烈胜会把杯子放在多多头顶上,让他单腿站立,锻炼集中注意力；多多有一辆儿童自行车,何烈胜把两个辅助小轮卸下来,妈妈何龙会怕多多摔倒又装了回去,“结果多多到现在也没学会骑两轮车。”
何烈胜认为,他与“狼爸”不一样,“很多人误以为我打他、骂他,其实没有,我很少打他,我一直在鼓励他‘快跑,快跑’。”何烈胜强调说:“我是教练式的父亲。”
在他心里,他的教育方式是一种“大爱”:“教育是严格的爱,溺爱是父母自私的表现,父母心里想的其实是‘我现在对他好点,以后得到回报’。”
在家中,何烈胜拿出一份他给多多制定的日常生活习惯表:早上6点到6点半起床,自己穿内衣、外衣,自己刷牙、洗脸,早晨锻炼慢跑、情商训练……晚上9点前自己睡觉,自己画星、结账、存钱。一天训练项目有25项,完成打“*”,未完成打“×”。一个“*”奖励一分钱,一个“×”罚一分钱。
每天上学,何烈胜要求多多从家里走到公交站——这是800米,坐8站路,再下车走1000米,一天一个来回就是3.6公里。这样做的目的:“第一,是锻炼身体；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他从小就有优越感。我们比的是成绩、比的是情商,不是比谁更有钱。”
在美国读幼儿园的时候,何烈胜让多多每天都做到与他人分享礼物。“我给他留作业,每天给班里的小朋友一份礼物,可能是糖果、花生或者口香糖,班里一共25个小朋友。通过分享这种方式,他人缘非常好。”
200个俯卧撑
把员工吓哭
然而,这是怎样一个父亲,可以面对儿子张开的手臂毫不动容?
目前,42岁的何烈胜经营一家礼品公司,其父亲是江苏省委一名退休干部,母亲曾是普通的纺织工人。他的“鹰式”教育并不是承袭于自己的父母,相反,他认为,他从小获得的管教“太少了”。
在南京教育学院读书时,何烈胜曾卖过报纸、汽水；后来,他一边做中学老师,一边帮别人照相、养鹌鹑；1995年,他辞职下海与人合伙开了南京第一家超市,但后来惨败；在经历了无数次低谷后,他最终咸鱼翻身。
《江南时报》记者华诚曾经为何烈胜写过一本书,他描述说:“自他踏上商业这条路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留下了道道血痕。”
作为故友,看到“裸跑”视频后,华诚并不感到惊讶。直到今天,何烈胜坚持爬紫金山锻炼身体,“探索精神以及坚强的意志,这是一个成功商人应该具有的基本素质。”
何烈胜的员工讲述的一个故事让华诚很震撼:在一次拓展训练中,公司将营销人员分为几组,未完成任务的小组罚组长做200个俯卧撑,其中,一个组长没完成便累趴在地上。何烈胜说:“我是他的领导,他完不成,我也要受罚。”体型偏胖的何烈胜坚持一次性做完200个俯卧撑,胳膊都肿了,有些员工吓得哭着求他停止。
由此,何烈胜周围的很多人评价他:不光对别人,他首先对自己就很“疯狂”。
何烈胜对许多记者说过,对多多进行苛刻的“鹰式”训练,最初是为了给孩子治病。然而,现在,他对多多的要求已远非“治病”这么简单:“孩子的文化成绩很重要,我想多多10岁就能进清华,如果他愿意继续念书,那就18岁之前把硕士博士都念完吧。”
何烈胜称,现在的教育对多多来说绰绰有余。他今年4岁,但和比他年纪大一倍的小朋友在一起学习完全没问题,而且他是直接进入一年级下学期的。
何烈胜还打算带着4岁的多多登五岳迎接即将在南京举行的青奥会,还有日本韩国的最高峰,再就是今年7月或是明年2月,去爬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
“他对孩子要求太高了。”妈妈何龙会依然这么认为,她还是希望“鹰爸”对孩子不要太苛刻太严厉。
多多曾在镜头前说:“(‘裸跑’时)很害怕。”多多认为爸爸没有抱他并不是为他好。何烈胜对儿子的这一回答一笑了之,他说父亲的这种爱是“疼在心里,是一种无声的大爱”。
“少年强则中国强,照小皇帝草莓族的教育方式,中国教育就完了。”何烈胜说。原本发视频只是为了娱乐,但他没料到会产生这么大的“蝴蝶效应”,但他依然耐心接待每一家媒体,说话累到“意识模糊”。
“有人骂我虐待、变态,但这是我的教育方式,我不强迫每个人像我一样。”何烈胜说,他愿意将反叛的教育方式拿出来供人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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