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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4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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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饭后我就着那盏微弱的煤油灯光读报纸、讲些有意思的故事。不论什么时候有人找我念远方来信或是写回信,我都是蛮愉快地应承。
□张家善
看到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的时候,我正在泰安地区铁路沿线的一个小山村劳动锻炼。作为一名共青团员,对党和毛主席的每一个号召,都是怀着一种责无旁贷、十分敬仰的心情积极响应。随后,又从报纸上读到了“雷锋日记摘抄”,知道雷锋所能做到的那些看似小事,都是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主观愿望下的自觉行动。于是油然联想到自己,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时光,虽然身在群山深处的穷乡僻壤,也应该从对人民群众有利的每一件小事做起。
下乡之初,就决心以干最脏最累的活,来冲刷头脑中的那些“小资产阶级思想意识”的真诚愿望,向那位年轻的女队长要求,到生产队的饲养棚安家,跟饲养员大伯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学着饲养那十二头大小耕牛。每天凌晨早起,把吃饱草料的牛牵出,再用小推车把棚内的牛粪便清理干净,同时再覆盖上晒干的黄土,每次干完活都是累得满脸汗水、手上磨起血泡、腰酸背疼。虽已是精疲力竭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以免遭到社员的背后议论。
因为有了“从省城来的大学生”当饲养员,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饲养棚大院就成为最聚集人气的所在。每天晚饭后我就着那盏微弱的煤油灯光读报纸、讲些有意思的故事。不论什么时候有人找我念远方来信或是写回信,我都是蛮愉快地应承。我又到公社邮政代办所,买来信封并贴好邮票,免收当时的那八分钱邮资,颇受乡亲们称道。我把下乡时带去的一大旅行兜书籍、杂志摆放在饲养棚里,供多少有点文化的社员随时阅读。当时很流行的《大众电影》,印有多幅彩色或黑白剧照,没过多长时间我积攒下的六十多本都已是有借无还,自己心中却毫无怨言,因为想到不肯送回去是出于喜爱,心中反倒平添了些许欣然。
在乡下劳动锻炼三年多奉命返回省城后,我用出差的机会特意绕道去了一趟那个小山村,看望父老乡亲们。此时此刻,我当年留在那儿的四十多册书籍,其中包括《朱自清散文集》、《闻一多诗词选》、《唐诗三百首》等诸多名著都已不见了。年长的饲养员余老伯怀着愧疚的心情对我说:我没有看好你那些书,实在对不住你呀!我非常诚恳地对老人家说:有人把书拿回去仔细阅读说明他对书的喜爱,我应当感到高兴才对呀!余老伯像想起了什么,从他睡觉的草铺席下摸出一个蓝布包:我见你常常翻看这本小厚书,知道你是最喜爱的,所以帮你藏起来了。
那是一本由三联书店出版、王云五编纂的《汉语四角号码小词典》,在当时已经很难买到了,便请他老人家转送给已在县城读中学的小孙女,并在扉页写上:努力学习,将来为祖国建设服务!也算留作纪念……如今虽已时过境迁,我对那个曾经洒下过汗水、经受过刻骨铭心劳动锻炼、名叫余家寨的小山村,依然怀着深深的眷恋。只是不知我当年留在那里、曾经十分心爱的书刊依然完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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