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露露生气,很生气。她不想上班了,只要一想到上班就觉得心烦,一心烦就想吵架。
如果不工作,做个自由撰稿人,不知道收入能不能添补家用。
汪露露近半个月来夜以继日地盘算着写多少稿件可以让自己的兼职收入与正常上班后的收入持平,坐在家里做SOHO一族总比天天早八晚五地往返在家与单位之间要舒服得多。算来算去汪露露发现想象总要好过实际,工作的基本工资是固定的,可兼职的稿费却不固定,人家用你的时候你有钱可赚,不用你的时候,你只能在家干耗着。是,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了,可钱就不是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上班去吧。就算没时间出去采访,起码还有千八百元的基本工资可以拿,这也算是不劳而获吧。
霖霖起得很早,汪露露不得不将生物钟调整到与孩子同步。
早起对于睡惯了懒觉的人就是一种折磨,汪露露宁可眯着眼睛都不愿意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可霖霖却在小床上不停地哼哼唧唧地叫着,翻着。别看翻不出来,可他的小手非常好用,抓住床头的栏杆向汪露露的方向张望着。如果五个多月的孩子会说话,相信他肯定会叫:“懒猪,快起床。”
汪露露觉得被关在小床上的霖霖看起来特像小萝卜头。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宝宝,乖,妈妈来了。”汪露露披上衣服把霖霖抱了出来,然后搂进自己的被窝。这个画面这个镜头似曾相识,小时候妈妈不就是这样把她搂在怀里的嘛。儿时的记忆突然闪现在脑海中,汪露露冲着霖霖的小嘴“叭”的一下亲出了响声,霖霖发出“呵呵”的笑声。
睡醒了的宝宝总是很爱笑。
孩子的笑声具有特殊的感染力,汪露露被小家伙逗得也笑了起来。
吕森听到母子俩的笑声也觉得心里痒痒,他悄悄地溜到卧室门口向里张望着,见到霖霖踢被子的动作,实在控制不住情绪,也跟着笑。
似乎日子过得特别快,短短的五天转眼间就过去了。
尽管汪露露对这天的到来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对葛承艳和汪明才做了强化培训,可她还是在上班的当天早上从梦中惊醒。
汪露露望着正在自己身边熟睡的霖霖,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有些期盼,有些担心。
在家闷了大半年,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一旦上班就等于解放,不用与尿布做斗争不说,也不用围在孩子身边转个不停。人嘛,总做同一件事情难免会觉得乏味,适当地换换环境总是好的。可汪明才和葛承艳为了霖霖,常把汪露露关在家里,现在好了,可以上班了,可以换环境了,不过汪露露又不想去了,她担心孩子。要是孩子不吃奶粉怎么办?要是孩子想妈妈怎么办?要是父母不会用尿不湿怎么办?
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这对汪明才和葛承艳是一次考验,对汪露露也是一次考验。
为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吕森也起得很早,他让汪露露多睡一会儿,自己去做早饭。可汪露露哪里睡得着,她像即将入学的小学新生,既紧张又兴奋。
出门上班的汪露露在关门的一瞬间,只听“哇”的一声,霖霖哭了。
汪露露一边下楼一边擦眼泪,“宝宝,对不起。妈妈中午就回来,等妈妈,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乖,不哭。”
推开办公室的门,汪露露被密密麻麻的蜂窝状隔断弄得眼花缭乱。五楼原来不是这样的,怎么有这么多的陌生面孔?汪露露吃惊地望着他们,他们同样吃惊地望着汪露露。
见陌生面孔太多,汪露露决定到十二楼看看。
如果说五楼的办公室像蜂窝,那十二楼的办公室就像蚁穴。五楼陌生面孔的陌生比率仅仅是十二楼陌生面孔比率的三分之一。汪露露分明看到原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乱转的小跟班正举着一沓稿件站在一个隔断前冲着几个陌生面孔高谈阔论着。
“汪姐,你来啦。”小跟班见到汪露露后冷静地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