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善

    在老济南话的口头语中，“狗乱”与“狼蹿”这两个词经常出现。这两个词在字面上似乎有点贬义，但当实际用的时候又有分别，实则是一种嗔怪的意思表达。

    先说狗乱。当孩子在大人面前玩耍撒娇时，父母会说：“你在这里狗乱什么，滚一边自个儿玩去！”这其中又有某种爱的寓意。若仔细观察，这个“狗乱”比喻得十分形象贴切。人们常见狗狗们聚到一起时，不论大小，都会互相嗅闻、打闹，即便是相互举起前爪抓挠，乃至张口厮咬，都不是真的打斗，而是一种相互取乐的玩闹方式。尤其是当母狗生下一窝小崽后，五六个或者七八个，都会在狗妈妈面前相互打逗闹作一团，这种狗乱，是一个令人欣赏、非常温馨的场面。所以济南人对孩子乃至成年人相互嬉闹的场面，都会称作“狗乱”，如“他们闲着没事胡狗乱呗！”因此，济南人把“狗乱”这个词用得既贴切又生动。

    再说狼蹿。济南人爱串门、聊天，一旦家中找不到谁、连喊几声又没人答应时，必然会跟上一句“这是又狼蹿到哪里去了！”就是指那些闲不住的人，无论大人孩子，腿太快，有空就往外走，统统会被称为“狼蹿”。在城市里人们不会看到狼，但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期，施行干部下放时，我曾在柳埠的几个山村蹲过点。大白天就可见不远处山头上有狼群出没，常会有几只大狼或七八只乃至十几只小狼，在山林间来回游荡，若仔细观察就会看到，这些狼不论大小，几乎没有一刻停顿的时候，除时而仰天长啸几声外，总是来回地走动。到了夜间，同样会看到山头上闪现出绿莹莹的光点，游来荡去、忽高忽低，那必定是狼群。所以说“狼蹿”这个词比喻得也很贴切、形象。

    在老济南话里，还有与狗、狼相关的两句比喻：如形容某个人好斤斤计较、爱跟别人拌嘴吵架，就会说“整天狗厮咬，我不愿意搭理他”！在提及某些油腔滑调或言行不轨的人时，会用“他这个人实在是个狼嫌！”您看，连狼都“嫌”了，说明这个人不怎么样，实则是一种不屑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