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龚海
少年弑父,除了情节的惊悚,还夹带着令人不安的道德禁忌。
发生凶案的房间现在已经被粉刷一新,重新租了出去,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屋子。从一开始,我就异常平静地去发掘事件的来龙去脉,直到采访结束,也没有一丝惊诧。我甚至越发疑惑,人性的堕落,似乎没有任何过渡可言,它就像钟摆,很自然地就从一端摆到了另一端。
种下多少恶因才会生出恶果?这似乎无法计量,也无法厘清其中的因果。
在姜昕弑父后,我们试图找出酿成极端行为的原因,但这些原因都不够清晰和令人信服。单亲家庭的环境、父亲的酗酒吵闹、网络暴力游戏的影响、内向的性格,旁观者把原因草草地归结于此,从中找出一种必然性,然后鞭挞其社会环境、家庭环境,以为如果避开了这些不利因素,这个少年就会有一个健康的人格。
但人性其实要比这复杂微妙得多。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个特殊家庭,姜昕生长在其中,和他父亲在同一个空间里有着紧密关联。发生的各种事情,或大或小,在他身上随时产生一些难以捉摸的影响,这在他自己也觉察不到,旁观者就更难以辨明。
我们不能说没有暴力游戏,姜昕会怎样,也不能说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庭,姜昕又会怎样,或许情形确实要好一些,但其他负面因素可能又会影响他,这样的假设会没完没了。
那我们就再设想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家庭都有自己特殊的情况,如何保证自家孩子不产生极端行为呢?
道德的滑落似乎就在转瞬之间,或者在平静的生活中就潜移默化了,而发生这样的事情甚至完全不需要极端的反社会人格。
那些见过姜昕的邻居说,孩子挺可怜的,虽然做了忤逆不道的事情,但我们都希望轻判他,孩子还有大好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