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翠

    离校一周了，心情也由起初的悲伤转为平静。只不过，这种平静不是心态的自然平和，而是一种麻痹——我们从未离开过。

    夜已深。周围一片静寂。风佛过窗台，带有雨后微微腥气的泥土的气息。橘红色的路灯仍然站立在路边，睁着不知倦怠的眼睛，伸长脖子等待。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不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这是个寂寞的毕业班，在听《毕业生》有些悲凉的旋律时我忍不住这么想。一切都悄悄地按部就班地进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没有太多的伤离别，没有和校长合影的毕业照，没有精彩的毕业晚会，没有一起吃一顿散伙饭，甚至，没有泪水……是的，我的确有些怨，因为我不相信，生活了四年的同学，没有感情，没有留恋与不舍。

    在拍毕业照的那个晚上，心情很低落。校园里有一只孤独的杜鹃夜以继日地叫，声音那么凄凉。这时收到动动的信息：翠儿，今天拍照时趴在鲣红身上哭了。突然感觉非常难过。虽然在学校也不一定天天在一起，但知道总归是在的；可这一别，再见就难了，永别了一般。不知为什么，她们对待离开那么洒脱，我不行，你我都是太感情用事的人，需要时间去淡化记忆。但不管以后遇到谁，发生什么事，曾经是朋友，就永远是朋友。抱抱……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开了砸的水。

    蒙太奇片段。

    大一时，喜欢杨樾《我有我空间》前的那段配乐，用的是几米的漫画语言：他们在无意中相遇，却给生命带来温柔、美好的光亮。世界停电的夜晚，他们爬到屋顶，静静欣赏这黑暗世界的惊喜。没有人与他们分享这神秘、安静的时刻。

    大二，喜欢《小王子》。尤其是那只可怜的深恋小王子的小狐狸，被驯养后的离别，那定格的挥泪告别的瞬间，“我不苦，有了麦子的颜色……”我在想这种无奈而又无悔的心情，一首普希金的《我曾经爱过你》就全都能阐释了。

    大三，开始研究庄子。对于相濡以沫这个成语，我给我的学生总也解释不清楚。也许，这条法则不太符合人之常情。“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嘘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简短的话语孕育着玄机，说不清，但心中了然。

    大四，像丰子凯的那幅画《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聚，散，聚，散，真是折煞人了。今宵夜凉如水，请珍重加衣。

    曲中人不见，江上数峰清。也许消逝之中才有永恒吧……

    人远走，桥依旧，叶如流，黄花瘦。告别总在相逢中，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