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7点，远方的天边泛起了阵阵光亮，对于青海省乐都县这个中国西部的小城来说，一天的繁忙真正开始了。2月2日，大年三十，尽管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却也是最忙碌的一天。

    对于冬季严寒的西北农村来说，冬天的日子总是更闲适一些。不过到了年根儿，人们就不得不过着忙并快乐的日子。把一年辛苦养的猪、牛、羊宰了，准备招待从远方归来的亲人。有时想想中国人的年也着实有意思，似乎一年辛苦的硕果都只为在这个时候尽情消费。

    大年三十终于到了，忙碌的一个腊月就要在热闹喜庆中结束。从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洒下，家里的农妇们就开始洗菜、切肉、卤肉。

    不到晌午，洗菜、切菜、和面的工作一一准备妥当，屋里的火炉上还煮着羊肉、卤着猪蹄，一看就是顿丰富的年夜饭。

    午饭过后，家里的重大活动就剩下两件：男人们上山祭拜祖先，女人们则忙着包饺子。去上坟的人也有一件重要任务，就是在路上寻找石头。这石头可不是随便什么都行，必须要浑圆的、没有裂缝的，那种在河滩周围的鹅卵石最为合用。

    而家里的女人们包饺子之前，还要准备好晒干的朝天椒。家里有几口人，就准备几个，包饺子的时候把辣椒包在里面，谁吃到了，来年就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上坟的男人们回来了，拿着挑好的石头，放到火炉里加热，若是有裂缝的石头，加热久了就会裂开，所以浑圆的最好。

    在晚饭前，将对联贴好。傍晚6点半，热腾腾的饺子就可以端上桌了，头几盘饺子可是人人争抢，就为吃辣椒，比谁先吃到，比谁吃的多，好不热闹。

    自从农村有了电视，春晚就成了年夜大餐。吃完饺子，收拾妥当，再端出好酒好菜、鸡鸭鱼肉，边看春晚，边尝佳肴。年夜里，其他美食尽可以大快朵颐，美味的鱼却是只能看不能吃，非要等到初一再吃，讲究个年年有余。

    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火炉里的石头已烧得通红，每年必不可少的“打驱坛”就可以开始了。这“打驱坛”是乐都流行的一种风俗，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但究其来源，却也没有人能说个真切。

    “打驱坛”的时候，先是将烧得火红的石头放在一个大铁桶里，然后放进晒干的柏树枝。柏树枝遇火马上着起小火苗，这时倒点菜子油，让小火苗烧得旺一些，之后再猛浇上一壶陈醋，火苗瞬间熄灭，冒出浓浓的烟。这个烟里可是混合着柏树、陈醋的香味，别有滋味。

    之后，一个人提着冒着烟的铁桶，到每位家人面前转一圈，然后再到各个屋子里转一圈，而另一个人就举着一个火把，跟在后面为提铁桶的人照亮。这个“打驱坛”算是除夕夜最后一项仪式，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为的就是驱逐瘟神，保佑来年家宅平安。

    到了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静谧的农村顿时也变得火光四溅、炮声雷鸣。家家户户燃鞭炮、放礼花，让满天繁星在这一刻也变得羞涩。

    按照乐都的传统，年三十晚上是要通宵守岁的，所以午夜的钟声只不过是一个前奏，后半夜的娱乐才悄然开始。

    □许恺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