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里姆·阿卜杜尔·贾巴尔 翻译：孙开元

    在我7岁的时候，我只相信一件事：我喜欢棒球，一点儿也不喜欢篮球。我对棒球的热情来自于家庭，看护我的保姆玛丽是个铁杆棒球迷，我的妈妈也喜欢棒球，经常收听布鲁克林电台广播里莱德·巴伯现场解说的棒球直播节目。1951年，我还曾去球场观看了迪·玛吉欧打的他那个赛季的最后一场棒球比赛，也从中体会到了纽约棒球迷的疯狂。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棒球的热情也在高涨。终于有一天，我有资格加入一个少年棒球联队，地点在曼哈顿的茵伍德区，我就是在那儿长大的。在那段时间，我的个头已经很高，所以我对篮球也有了一点儿兴趣。

    有一天，我大着胆子打了一场篮球赛，并试着投了几次篮，但我的表现很差。我爸爸在场外看着，比赛结束后，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公园，教我练球。他用胳膊肘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脸上，告诉我：“你应该这样护住手里的球。”上完那一课后，我放弃了篮球。

    后来发生的两件事让我回到了篮球场上。1956年时，我9岁，父母把我送到了一所黑人学校，那所学校离费城不远。学校一共有30个男孩和100个女孩，按男女生比例来说，男孩占优势，但我这样一个害羞的男孩是不会被哪个女孩喜欢的。而且我真正的麻烦来自男孩子。

    虽然我那时是个身高五英尺八英寸的大个子，但我生性随和，总是以微笑对人，也就被认为很好欺负。我的成绩很优异，在父母的鼓励下，我一边上四年级，一边读了几本高年级的课本，在参加高年级考试时还得了几个A。自然，我遭到同伴的嫉恨。

    几个七年级的校霸把他们对我的嫉恨发泄了出来，总是找我的麻烦，我的保姆也保护不了我。一次，在学校放假前两个星期的一天，那几个校霸追着要揍我一顿，我只好逃上了一条高速公路，使劲往前跑，他们没我跑得快，最终累得追不动了，这才离开。当父母找到我时，发现我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们说我在此后就不会笑了。

    这是真的，我变了，我不敢再和周围的学生开玩笑了，在课堂上也不敢举手回答问题了，以前那张快乐的面孔仿佛隐藏了起来。

    就在我苦恼无助的时候，我走上了篮球场，虽然我既没有技术又没有兴趣，但打篮球时至少没有校霸来欺负我。但我的技术很差，队友们把球传给我后，我每次都会让他们失望，因为球到我的手里就丢了。

    这时，我看到了一部名叫《冲，男人，冲！》的电影，在这部电影里，我看到了打篮球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看到哈尼斯带着球灵活地绕过一个又一个高大的对手，如入无人之境。我一边看一边心驰神往地想，我也要学到这个本领。

    哈尼斯的身高只有六英尺，他的灵活度让身材高大的对手看起来像笨拙的傻瓜。我开始练习运球，我想练就一个本领，就是高个子球员也能

    像哈尼斯一样灵活运球，当然，我永远比不上哈尼斯，但那是我的目标———做一只敏捷的蜂鸟总比当一头绝迹的猛犸大象要好得多，我是这样想的。

    整天被一群校霸欺负、纠缠，我别无选择，只有在他们面前消失，而篮球场正好是这样一个好去处。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得感谢那些校霸，是他们把我送上篮球场。在球场上，我打球的技术逐渐提高了，随之也找回了一些失去的东西：自豪感、自尊心和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勇气。一年后，父母带我离开了那所学校，但我继续打篮球。

    在后来的33年间，我一直在篮球队里打球，1976年转入洛杉矶湖人队，直至退役后以38387分的总得分被评为了NBA历史上的“得分王”。这不仅是因为我7.2英尺的身高，更是因为我练就了一手人们称为“天钩”的扣篮绝招。现在，想让别人不注意我，恐怕不太可能了。

    （作者为著名NBA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