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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1月29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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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王安石改革的方向与指导思想“看上去挺美”,为的是两条——国强与民富。任何一个改革,如果不是以国强民富为旗号为幌子以逞私欲,而是真正想达到、能达到这两个目的,那都是值得称道的好改革。
王安石的改革思想端而又端正而又正,王安石的改革动机纯而又纯粹而又粹,天地良心可以作证,王安石根本没有想从改革中捞一把的想法与企图。比如“青苗法”,按照王安石的“制度设计”,是完全兼顾了国家利益与群众利益的,是完全能够实现国家与人民利益双赢的。在春上时节,对于农民而言,恰是“青黄不接”之时,在以往,农民每到这时节,都要向地主与豪强去借贷,借贷利息相当高,往往达到三分甚至五分利息,这就是说,夏收秋收后,农民收获的一半要归地主们弄去了,针对这种情况,王安石制定了“青苗法”,规定由国家向农民贷款,利息二分,这利息我们现在看起来还是挺高的,但与地主放贷相比,要低多了,农民受益,国家也得利,真是双赢。确实是:中央的政策是好的。从这里来看,王安石改革失败,并不是改革的指导思想出了问题。
王安石改革失败也并不是因为反对者过于强大,王安石在推进改革中,意志非常坚定,措施也是霹雳手段,“虽千万人吾往矣”。在王安石那里,不管你的权有多大,地位有多高,私交有多深,关系有多铁,谁要是反对改革,谁要是阻挡历史车轮,就要把谁拉下马来。司马光是他的好朋友,司马光反对改革,那对不起,请你下台；欧阳修是他的恩人,他被提拔到中央,老欧说过不少好话,帮过不少大忙,但欧阳修反对改革,对不起,请你出去；王安石的亲弟弟说了改革的坏话,对不起,我要大义灭亲,把你的职务降下来再说。王安石有最大的“当权派”宋神宗支持,他几乎把所有的改革“绊脚石”都挪开了,改革派占住了中央与地方的权力机关,政令基本上是畅通的,事实上,王安石的改革并没有胎死腹中,而是轰轰烈烈地推行了近十年。反对者反对无效。
但王安石的改革最后失败了。他的失败,也许不是败在他的改革方向与改革思想,也许不是败在他的敌对者与反动派,败就败在他改革的支持者与政策的推行者,甚至是他理想中的受益者。我们还是以青苗法为例吧。王安石把放贷权从地主豪强那里收了上来,收归了政府,从理论上讲,农民可以不以高利贷而可以低息贷款了,即使不打击地主豪强,农民也会自觉到政府来贷款,但政府是虚化人,政府里的干部是政府的化身,贷款不是从政府贷而是要从政府里的干部手上来贷,名义上的政府权力由实际上的干部掌握,要到我这里来贷,可以,但你要给我一点好处。农民在向地主贷款的时候,是不需要好处费的,讲好价钱,就愿打愿挨得了,利息高是高了点,但是一次性的,是一锤子买卖,现在到了政府干部手上,政府的利息低,但另外的支出就高了,而且由于在地主那里借贷,是市场经济,你这个地主利息高了,我换个地主,没你山麻雀,我照样垒窝。王安石原先设计的改革受益者——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冤大头、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真的是改革的方向错了吗?真的是改革的反对力量太强了吗?非也非也。改革的方向并没有错,改革的反对者也不是这次改革失败的主因,问题出在改革的执行者身上,有时,反对者的破坏力比不上支持者的破坏力。在王安石改革中,有很多人反对改革,也有很多人支持改革,反对者未必思想不端正,而支持者呢?思想未必端正。很多人觉得这是捞钱的绝好机会,所以对改革是大力支持,极力推进的,他好在改革中寻租啊,青苗法把地主的贷款权收权归于“抽象”的国家,实际上由国家实体——官吏来执行,权力转到官吏手上,如果官吏这个权力不受制约,那么就会滥用。是王安石没有想到这一个漏洞吗?我们有点说不清楚了,作为政治家,对这些应该是看得到的,按理也是应该防范的,但有时政治家不能不留一些改革的漏洞,因为他需要人来做事,这就是说,改革在一些政治家的眼中,腐败是改革的润滑剂与助推力,王安石是不是如是观?我们不得而知,但事实上,王安石的改革借助了这种腐败的力量,结果被这种腐败弄得惨败,弄得一败涂地了。“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干部是决定因素”,这句话,如果没有王安石改革等事例做注脚,我们只会感觉它是一句标语而已,而有了历史垫底,我们才懂得“干部是决定因素”,真的不只是“标语”,而是国家事业兴亡的“标本”——对于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前,它是“标”,对于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它是“本”。
◆书名:《暗权术——暗权力Ⅱ》 ◆作者:刘诚龙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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