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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6月0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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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忠是个内心丰富却并不张扬的人,他爱沂蒙的山山水水,作品也以此为主要题材。当然,厚重的沂蒙山对张洪忠而言不只是一道美好风景,更是他坚守和依赖的精神家园。
品味沂蒙 张洪忠油画《孟良崮》在杭州获奖,许多住在那边的亲朋好友参观后向他抱怨说,你画的山上怎么一棵树也没有?张洪忠说,要不你们到山东看看,很多山就是这个样子的。朋友摇头说不信。 小时候,一本小说《红日》让沂蒙山成为张洪忠心目中的圣地。后来学习绘画,有机会走进那里时,却发现丝毫没有想象中那“金戈铁马、炮火连天”的声势和气氛,而是一个充满无所求的满足、安贫乐苦的平淡心态的世界,时间在这儿好像停止了流动,仿佛没有过惊天动地的瞬间。 几十年来,张洪忠走遍了蒙山沂水的沟沟壑壑,逐渐感受到沂蒙山除了弥漫着硝烟的历史,还有太多是在书中了解不到的,他一直努力想成为沂蒙山的“忠实解读者”。沂蒙山对于他而言,是一位慈祥、朴实的老者,就像自己的父辈,甚至每次去那儿写生总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很多人喜欢到陕北、江南一带写生,我却独爱沂蒙山。跟太行山等北方山脉高耸雄峙、充斥满整个视线不同,沂蒙山起伏变化错落有致,山水树木相对秀气;比起南方幽深险峻、云烟袅绕的高峰,沂蒙山却淳朴而坦然,总使人想到他平淡的背后一探究竟,品尝那些庄稼收种、日夜交换、寒暑轮回所蕴育出的化不开的粘稠滋味。”
洗尽铅华 在张洪忠的作品中,人们总能看到寂寥山岗上的石头房子、小草垛或者一棵孤树、一轮新月,空旷萧瑟的景色中似有隐隐惆怅,沉重的色调饱含了他对沂蒙山的独特感受。可熟知他的人知道,张洪忠有段时间曾对油画的印象派情有独钟。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揣摩着改变,淡化了画面色彩,形成了现有的风格。对此,张洪忠感慨颇深:“印象派作品光感鲜明、欢快向上特点的形成,有其相应的历史背景。那时,欧洲国家开拓新疆土,打开东方古国的大门,正是春风得意、兴高采烈之时。这种反映资产阶级狂欢状态的艺术风格,也在繁花似锦的浪漫之都——巴黎诞生并达到顶峰。而现在的我们再次诠释这种美感时,常有词不达意之感。我还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张洪忠借助画刀划出山坡草丛的肌理,用沉重的色调烘托气氛,画面整体内敛而饱含深情,仿若狂风骤雨后洗尽铅华的寂静。这种感觉也许就像他在山风微抚下浑厚质朴的抒情低唱吧!张洪忠说,“这是我接近四十岁时做出的风格改变。处在这个年龄阶段,人们总想有一次人生跨越。现在,色彩对我而言就像一颗颗糖果,年轻的时候喜欢吃,年纪大了口味发生改变,反而钟爱那丝丝的苦涩了。”
精神家园 都市的拥堵交通、环境污染,让人离自然本真越来越远。张洪忠的作品除了荒芜、空旷、苍凉,还表现出一种远离现代生活的状态。而他笔下安然静谧的沂蒙山,正是脱离喧嚣工业社会之外的、一种精神家园的所在。在那里,张洪忠不止一次的叩问大山,希望能坦赤自身与它心神交汇。他在一篇散文中写道,“我曾在月夜爬上王庄(沂水县)附近的最高峰,在夜空下对着光华恩降的明月唏嘘嗟叹,面对夜色中的群山,感知它掩藏在平静后面的内蕴,我自认为独嗅到了这种平淡所孕育的情感芳香。但沂蒙山对我说,我们相知不深,你不会同我们处在同样的寂静之中。你仍然,而且只能踯躅在沂蒙山的门槛之外,因为沂蒙山不会向一个陌生人敞露最隐秘的情感。” 追溯心灵,以情作画,才能打动自己和观者。张洪忠的作品属写实一路,但写实并不意味着刻板的“依葫芦画瓢”。他认为,画家须会观察体会生活,在艺术上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张洪忠创作时反复提炼沂蒙山石草木的精粹,揉入内心真情实感一并呈现在画面上。他想守住这份宁静,守住这份精神的依托。
传统文人情结 在中国山水画方面,张洪忠是下了一番苦功的。除却学术刊物上发表的论文,光是一本《山水艺术与文人精神》就显示出这位油画家的不俗“功底”。 古代山水讲究雅趣,就像马致远将“枯藤”、“老树”、“昏鸦”这些残缺的形象堆于一处,却形成了一股独特滋味。张洪忠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创作自然也以传统山水意识为骨架,融之以西方油画技术方法,下笔发挥得心应手。“我会按照适合自己的道路走下去,但并不意味风格已经成熟,成熟意味着死亡。在风格形成的道路上,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文人的高雅、高士的情结,张洪忠受传统影响深刻似乎还体现在他以节气命名的作品上,像《腊月》、《冬至》、《小寒》、《立春》……他认为,二十四节气是场轮回,世间万物也都有轮回的存在。虽然它们有些不在人的视线之内,但永远在从容的发生,就像山中之树,不知它何时长出、发芽,也不知何时它会慢慢枯死。在我们看来,张洪忠的推理总有些中国式的“禅”味,带有文人心中莫名的苦涩。不知独步黄昏的张洪忠,今后又会给我们带来哪些有着“特殊滋味”的作品呢? (东野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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