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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6月2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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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曾是儿时的最爱。老家鲁中南那没有粽子,时兴吃艾草煮的鸡蛋。每逢端午节,晨光熹微,揉一揉朦胧的睡眼,拿上头挎上篮子,踏着湿漉漉的山间小路来到西山,不一会便割了满满一筐艾草。娘早已烧开了热水,把鸡蛋和艾草放到滚开的锅里。不一会,散发着艾草特有香味的鸡蛋便出了锅。我一口气能吃上五六个,津津有味,余香满口。
不曾想,端午节吃鸡蛋的风俗会在在三十五年前的那个端午节戛然而止。那一天,患病一年多奄奄一息的父亲穿上我刚刚从代销店买来的那件酱色秋衣,永远闭上了那双深陷下去的眼睛。
端午节,从此成了我悲情思念的节日。
父亲是一九七六年得的病。这一年的隆冬,西北风刮得特别猛,鹅毛大雪在空中乱舞。父亲忽然觉得肚子疼,疼得厉害。在母亲的催促下,父亲终于决定到十六里外的公社医院去检查。这一查不要紧,从父亲蜡黄的脸中,母亲已感到这病实在不轻。父亲却说不要紧,慢性肝炎,治治就会好的。可是,饭,父亲吃得越来越少；药,父亲吃的越来越多,父亲的病却一点也不见好。只好再去县城看,去兖州看……
每次看病回来,父亲都要买一大撂小画书,那是我最喜欢的宝贝!我盼着父亲能快快好起来。十二岁的我,趟过冰冷的河水,爬行在弯弯曲曲的山间小径上为父亲抓药；听说蟾蜍的苦胆能治病,我便拿着小铁铲,挖开尚未完全解冻的土层,掀开小河边的一块块石头,双脚浸在刺骨的河水里,从河的下游找到上游,又从河的上游找回下游。
令我失望的是蟾蜍的苦胆也没有使父亲的病情有所好转,我真有些怕……不!我不能没有爹!我天天祈祷。那时我们全家共六口人,“6”这个字便成了我最最偏爱的一个数字。拿筷子要拿六双,勺糊豆要勺六碗,拿煎饼要拿六个…可是,老天爷并没可怜我们,父亲的肝病由于发现太晚,已到了晚期,小医院看了,大医院看了,可父亲的身体愈来愈瘦,那阵阵揪心般的呻吟至今令人心碎!
一九七七年农历五月初五日,被疾病折磨了一年多的父亲,终于带着遗憾,带着对生活的留恋,带着对妻儿的牵挂,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爹,您再也听不到孩儿的呼唤了；爹,您再也不能给孩儿摘甜瓜吃了；爹,您再也不能领着孩儿去看电影了……您走了,永远的走了,走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孩儿再也看不到您了……
从此之后,我不再过端午节,心底里只留存一份深深的思念。
高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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