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派记者 李康宁
奥运会开幕式上,英国人用诙谐智慧的方式,向世界推介着自己的国家。除了工业革命、音乐,还有一段由医生和护士演出的节目,令人印象深刻。他们展示的国家医疗保障服务体系,已经惠泽了英国社会80多年。
“NHS”,国家医疗保障服务体系,是英国最出色的发明之一。在英国人看来,其伟大意义与蒸汽机、火车一样,具备着划时代的意义。
75%的钱花在社区诊所
1948年,饱受战争之苦的英国稍稍恢复元气。这年伦敦迎来了自己的第二届奥运会。当年的另一件事影响更加深远,那就是国家医疗保障服务体系(NHS)正式运行。
NHS重在强调全民覆盖和人人平等准则。由政府财政拨款支付费用,向全体国民提供基本免费医疗服务。2012-2013财年,英国医疗保障体系的年预算为1080亿英镑,约占英国GDP的9.4%。
这个体系有着严格的等级分层,由初级服务、社区服务和专科服务三部分组成,分别对应社区诊所、地区医院和专科医院。英国人生病,先要去就近的诊所预约全科医生,诊所规模一般不大,只有三四间诊室,没有化验室。全科大夫和其护士团队会对病人进行常规检查。病情较复杂的,全科医生会写推荐信,向地区医院和专科医院推荐。如果是急症,也可以直接去专科医院就诊。
初级服务是保障服务体系的最大组成部分,国家预算75%花在这里。每位全科医生及其医疗团队负责近2000名居民。护士们还常到病人家里访问,为其提供服务。一些孤弱无助的人,不必每天跑到诊所去治疗,这也让英国医患关系比较融洽。
外国留学生也能享福利
NHS实施之前,对低收入群体的医疗往往采取公益救助的形式。战后英国工党领袖艾德礼提出了国家福利的口号,并借此击败了英国人的英雄丘吉尔,成为战后第一任英国首相。
人人平等,均分福利,是该体系的最大特点。而且,对于相对弱势的群体,采取了一定程度上的优先照顾。儿童、孕妇、一年内的哺乳妇女、60岁以上的老人、低收入者和欠发达农业地区人群,一律享受免费医疗。以孕妇为例,二十周之前由全科医师检查,二十周后则由全科医师和助产士轮流检查至足月,这期间若有问题再转给专科医师。
这样的体系中,走后门加塞的现象难以藏身。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必须提前预约,然后等待通知。即便是外国留学生,也能享有同样的福利。
在伦敦留学的张菲(化名)告诉记者,她到伦敦后,不久就有医生写信过来,通知她去做妇科检查。她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就没过去。但随后,医生又接连发来三封来信,措辞更为严肃诚恳,表示这是例行的检查,承诺一定是女护士检查。
“他们的态度确实非常严谨,责任心很强。”张菲说。
处方药大多是免费的
在英国看病不需要写病历,在社区诊所注册后,每人在NHS系统都有对应号码。全科医生接诊时把病情输入系统储存,病人到上一级医院就诊,只需报出NHS号码,就能对病情一目了然。
英国实行严格的医药分离制度,这让医院更多地带有公益性质,减少了过度医疗、小病大治的可能性。除牙科收取少量治疗费外,各级公立医院和社区诊所的门诊基本上不收费。
伦敦街头药店并非随处可见,因为国家严格控制药品经营,通常方圆几公里内,只允许有一家药店。药店或医院里,约85%的处方药是免费的。当然,一些家庭用常备药在超市就能买到。
医药分开后,公立医院的医生没有创收的压力,薪酬由国家支付,收入比工薪阶层高得多,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们能安然地吃“财政饭”。英国有严格的公立医院考核制度,卫生、国会、审计、财政等部门和地方政府、居民自治机构对公立医院都要考核。病人感受、医疗效果等都是重要指标。考核结果也会向媒体公众公布。医生出现问题将很快遭到处罚。
预约等太久引民众不满
民调显示,70%的英国人满意这套体系,但缺憾不足同样存在。看病转诊、预约等待时间太长,是争议最多的。
患者预约后,全科医生会根据病情轻重缓急制定规划,但规划不一定符合实际。预约期的等待中,部分人病情可能变化。很多病人为及时治疗,只得选择高价私立医院；不去私人医院的也因拖延病情加重,只能向地区医院和专科医院送,政府负担也跟着增加。
无奈之下,英国人也忙着搞医改。卡梅伦政府去年6月推出新的医改方案,试图倡导竞争提高效率,给全科医生更大的管理与资金权力,但此举招来了反对派的嘘声。
被视为精英阶层的医生群体,也似乎有着自己的不满。6月21日,英国医学学会发动了40年来首次全国范围内的医疗部门大罢工,目的是抗议政府的养老金改革计划。计划规定医生们要工作到68岁才能退休。
英国医学学会估计,抗议当天五分之四的医院取消了日常护理工作,非紧急性的手术被延后时间,大约十分之一的病人受到影响。医学会主席称,“我们不是在与公众斗争,而是向政府抗议,希望能得到真正有效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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