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你不说话,月亮,你是悬挂在浩浩中天的一个谜吗?
文/常跃强
夜深了,妻子和儿子都睡去了,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我和那棵老枣树。圆桌上摆放着供月的月饼、西瓜,还有一捆青豆和鸡冠花。月光洒了一地,静悄悄的,蛐蛐在鸣叫……
我已微微有些酒意了。
刚才,儿子问我月亮里面有什么?我说有嫦娥、吴刚,还有拿着药杵捣药的玉兔。还有什么?我说没有了,他就显出不高兴,仰起小脸望天上的月亮。呆呆的,突然冷不丁地问我:爸,你说月亮是什么呢?我想说月亮就是月亮,然我知道,这话等于没说。我思索了好大一会儿,解答不出来,儿子就很瞧不起我:咦,还是爸爸哩。
抬头望月,我问你,月亮,你是什么呢?说你是个圆吧,你圆了又缺；说你缺了吧,你缺了又圆,圆圆缺缺,缺缺圆圆,周而复始,千万年做着一个不停的重复,你想要告诉人们什么呢?
默默的,你不说话,月亮,你是悬挂在浩浩中天的一个谜吗?
我想起一位作家,他写了很多描写你的文章,在一篇文章里他说你是一个“好”。为什么是个“好”呢?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面对着你,我终于恍然大悟了。啊,“好”,“好”就是个女子呀!女子就是嫦娥,嫦娥就是月亮之神呀!啊啊,我明白了,“千里共婵娟”,婵娟是你的别名呀!遥想当年羿射九日,解民火热之苦,百姓拥他为王。然他为王之后,却沉迷酒色,胡乱杀人,变成了人人痛恨的暴君。羿怕好景不长,从王母娘娘那里求来了长生不死之药。你怕他长生不死,贻害百姓,于是你毅然偷服不死药,就奔到月亮上去了。从此你远离人间烟火,忍受着孤独和寂寞。有一个诗人说你:“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想你不会后悔的。因为你服灵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又怎么能后悔呢!
月亮,你是受人崇敬的。在我小的时候,每逢我家的梨园收了梨,奶奶总是挑出几个最大最好的,放在一个麦草篓子里。到了八月十五晚上,你在天上一露面,奶奶就把梨和月饼摆出来,一边磕头,一边祷告。祷告完了就是吃月饼。我们一伙孩子拿着月饼,跑到街上去,望着天空唱起了童谣:月娘娘,明晃晃,骑着大马去烧香……
在外国,你是月神塞勒涅。闭上眼睛,我仿佛看见了你那少女的美丽的面容。你来了,头戴金冠,手执火炬,乘着两匹白马拉的闪闪发光的月车,身后跟随着一大群星星。你来了,你在天空奔驰,用你女性的温柔的光辉,照耀着江河大地,照耀着世上的男男女女。于是,外国的诗人感激你的恩惠,写道:“月亮轻步走下了云梯/毫无声息地穿过窗门的玻璃/于是她带着母亲的柔软的温和/俯伏在你上面/将她的颜色留在你的脸上。”
月亮,你是艺术之神吗?如果说你不是艺术之神,为什么你又给了诗人那么多的灵感?唐李白,宋苏轼,诗中有仙气,那都是因为有你做他们的诗魂呀!在李白的《长相思》、《玉阶怨》、《朗月行》、《关山月》、《长门怨》、《子夜吴歌》、《峨眉山月歌》中,哪一首不是以你为主魂。你看那首《静夜思》,因为有你做主魂,大白话也流传千古。“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亮,你是见过李白的。你可知道,在诗仙李白的心里,他与你是多么亲近呀!他甚至要和你“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终于有一次,诗仙喝多了酒,他醉眼迷离地望着你江中的投影,仿佛听见了你那“咯咯”的笑声,他爱得不行,想要拥抱你,于是“扑通”一声,时间凝固了,一缕诗魂羽化升天,归于永恒。
啊,是谁在弹奏钢琴!哦,我听清楚了,这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现在,我看见伟大的作曲家在月光里穿行,听见了一阵风琴声,于是接过盲女的风琴,即兴弹奏起来,一首《月光》奏鸣曲就这样诞生了……
月亮,名曲响遍世界,这也是你的启发呀!
在民间,虽说有男不拜月之说,然而今天,月亮,请你接受我的敬意。我是个渺小的人,且冥顽不化,然而我是执着的,对艺术有一颗虔诚的心,请你广施爱心,也赐予我智慧和灵感吧!
“举杯邀明月。”月亮,喝吧,喝吧,我已给你斟满了酒杯……
明天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亮,那就让我们明晚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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