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邱祎 8日,中国现代文学馆常务副馆长、著名文学评论家吴义勤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莫言的演讲突出乡土和成长历程,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饥饿、苦难和人性是影响一代作家的深刻要素,他的坦诚和忏悔,是对其作品最好的诠释。说起诺贝尔文学奖和中国当代文学,吴义勤说中国当代文学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文学缺少一种精神上的仪式感,国人的阅读兴趣在下降,莫言的获奖或许能成为提升国人阅读兴趣的一个契机。 ■关于演讲 关于人性的叙述最具震撼力 对于莫言的演讲,吴义勤说很平和但又非常吸引人,用故事给听众最直接的感知。“他的演讲中多数涉及童年的成长经历和母亲给予他的影响,这其实也是莫言创作的最大动力和故事的富矿。”吴义勤说,莫言的童年生活在中国最困难的20世纪60年代,他最早的和最深刻的记忆,全都与食物有关。 吴义勤说,莫言的演讲脉络清晰,语言朴实、干净、感人,虽说主题是“讲故事的人”,但他在演讲中却讲述了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莫言到底想通过他的演讲告诉我们什么?我想他用‘最早’、‘最痛苦’、‘记忆最深刻’、‘最后悔’几个词语把几件跟母亲相关的事串起来,赞扬了一个普通的中国妇女、一位伟大的母亲,这种关于人性的叙述,更能引起人们的震撼。” ■关于当代文学 莫言获奖对中国作家是解放 说起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影响,吴义勤说中国人一直有“诺奖情结”,这种情结很难说是对是错。莫言的获奖客观上给了中国民众心理上的解放,解放了人们对“诺贝尔文学奖”的焦虑、妄自菲薄,更是对未来看法的一种解放。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作家也是解放。 吴义勤表示,诺奖提供了重新评价中国当代文学的机会。“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批评工作者,这些年我们的压力比作家还大,从上世纪90年代以后,很多人认为当代文学不如现代文学,甚至批评界形成一种风气,否定当代作家、否定当代作品会很崇高。我们很多人认为当代文学没有大师,但是莫言出现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了,这种不正常的评价会得到改变。”吴义勤告诉记者,正因如此,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步伐会加快,中国跟西方文学对话的途径会很快打通。 ■关于诺奖 不是拯救文学的灵丹妙药 “不过,诺奖毕竟不是治疗中国当代文学的灵丹妙药,在一阵欢呼过后,中国当代文学面临的各种问题依然存在,短期的自我陶醉只不过是一种自我麻木。”吴义勤说,中国当代文学的产量非常可观,俄罗斯年产长篇小说1500部,法国700部,日本400部。我国建国初年产400部长篇小说,而现在每年有3000部长篇小说的实体书出版。吴义勤表示,当代文学不缺人才也不缺数量,莫言的获奖让人看到,中国当代文学的质量也不差,但是现状却是在产量、人才和质量都没问题的情况下,阅读的人群每年在递减,当代文学的受众范围和影响力越来越小。 吴义勤告诉记者,中国当代文学的危机在于整个社会的“反阅读”行为,作家的走红完全赶不上娱乐明星,当代文学的作家要想被人记住,要么是活得短像海子,要么活得长像巴金。如果莫言没有获得诺奖,社会不会对他倾注这么大的兴趣。“最大的悲哀是对莫言掀起来的巨大兴趣在于他本人,而不是文学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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