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预言到西方社会的衰落。如今,这些衰落的迹象看似无处不在:经济增长放缓、债台高筑、人口老龄化问题、反社会行为等等不一而足。但是西方文明究竟欠缺在何处?尼尔·弗格森认为是制度的衰落难辞其咎,是制度正在导致社会的繁荣或衰败,制度就是在其中发挥作用的错综复杂的框架体系。然而,现如今这些制度的衰退令人扼腕。 过于复杂的监管的确是自己本意想要治愈的顽疾。正如曾经的苏维埃制度的缔造者当初并不是故意要把一个现代经济体引入各种难以为继的复杂境地,英国知名经济学家和政治哲学家哈耶克和匈牙利著名的经济学家亚诺什·科尔内在很久以前就已作过解释,在后危机时代的世界,监管者若想建立一个不受危机困扰的全球金融体系,则势必会遭到失败,他们永远都无法管理如此复杂的系统,只能是从以往的危机中学习到重蹈覆辙的经验教训。 是否还有其他权宜之计?我对此坚信不疑。但我认为我们需要回到达尔文的时代去寻求答案。白芝浩在1873年出版的《伦巴第街》一书中,不厌其详地描述了当初伦敦城的发展变化。出于达尔文主义者的勇气和魄力,白芝浩认为英国金融体系繁冗复杂、脆弱不堪。他说:“随着金融体系权力的不断扩大,其脆弱性也不断加剧,甚至可以用岌岌可危来形容……即使是在经济最为繁荣的时候,整个体系架构也非常单薄脆弱。我们金融体系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空前信任,如果这种信任因隐患受损,一次小的意外就可以导致严重后果,若是出现大的事故,则几乎可以使之毁于一旦。” 在此之前,没有谁能像白芝浩这样为银行挤兑做出如此透彻的描述。对《伦巴第街》不熟悉的人士,也都认识到英国北岩银行和全美金融公司在2007年出现的银行挤兑,2012年,则轮到西班牙班吉亚银行让储户丧失了信心。《伦巴第街》的最大优势之一,就是其对伦敦金融市场中所有主要机构——蒸蒸日上的合资银行、每况愈下的私人银行、证券经纪人、新兴的储蓄银行等——进行考察的方法,除此之外,他还充分分析了每种机构的问题和不足。理论上,白芝浩希望能建立一种金融体系,其中的各个机构都有应急准备金,以从容应对不时之需。但是实践中,对于伦敦市场来说,整座城市唯一的最终储备即英格兰银行的“国家的大量闲置专属现金”。换而言之,在我们当下,中央银行(及其背后操控的政府)构筑起恐慌时期的最后防线。 回顾半个世纪的金融危机史,白芝浩睿智地表示,英格兰银行作为国家准备金守护者的这一角色与法律定义的角色颇有不同,其实也与银行管理者的理解有出入。在1825年的恐慌期间,银行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但如今时过境迁,不能生搬硬套当时的做法,更何况我们若是不明就里,不知道当初做出正确选择背后的原因,就更不能盲目效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