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刚
不管个人对自己的人生是否有着精细的规划,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时间的河流里顺流而下,最后奔向大海的怀抱,在大海中获得永生。但是,奔向大海的过程中,每个人的人生展开的内容差异甚大,展开的形式差异也甚大。如果我们在形而上的层面上,便会发现,人人都具有“三度”,即长度、密度和高度。这“三度”的组合尽管也有着万千差异,但“三度”往往会恰如其分地融汇在一起。
所谓人生的长度,是说生命在时间的河道上可以漂流的时间长短,一般来说,在人生的河道上漂流的时间越长,其所感所悟、所作所为就会越多；所谓生命的密度,则是在单位时间里所创造出来的精神的、物质的财富的多寡,一般来说,单位时间内的创造越多,则其精神的、物质的密度越大；至于生命的高度,则是说生命在其存在的长度之内,所创造出来的精神的、物质的财富所达到的高度。人生的“三度”,基本上可以标示出生命的价值高低。
如果借用西方哲人的话语来说,就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会发笑。然而,人如果不思索,上帝说不准还会耻笑。“毫无色彩”的笑总比“耻笑”要使人多一些想象的空间。其实,我们对生命的价值高低的思索,上帝是会颔首称是的。否则就不会在生活中留下诸如“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的俗语了。这恐怕也是人为什么总祈求“长命百岁”的缘由之一。有了生命的长度,就有可能使生命的密度有了积累的过程,进而为累积起生命的高度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如果说人人都曾经意识到长度之于生命的价值的话,那么,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密度之于生命的价值。当生命在空转时,生命是无所谓密度的,这恰如泡沫一样,经不起人们的手指哪怕是轻轻一戳。只有当生命的犁铧深深地插入肥沃的土壤中,然后在耕耘的沃土上播撒下蕴含着生命的种子时,才有可能使生命破土而出。像那些闪烁在浩瀚的历史寰宇中的星辰一样的文化名人,很多生命都是在年轻时便迸发出了最为耀眼的光芒。他们的生命密度,在那个有限的单位时间里,一下子完成了自我的升华,书写出了最为瑰丽的人生篇章。至于他们的生命长度,似乎已经不再是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他们的人生,仅仅依靠着这样的一个高密度,便完成了人生的登顶。由此说来,人生不仅需要足够的长度来支撑,还需要足够的密度来淬炼。
至于人生的高度,人人都是知晓的。遥望历史上的文化名人,他们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便完成了人生的登顶,进而成为人人敬仰的一代宗师,而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匍匐在地上,无法昂起我们的头颅并创造出如此辉煌的人生来呢?这里的偏差,也许出在我们过分地沉溺于世俗的欲望,缺少为人类代言的使命,没有胸怀寰宇的胸襟,致使我们在物质诉求中迷失了自我,使得我们仅仅关注生命的长度。但是,恰如古人所说的“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人对于那些自己辛辛苦苦地积攒起来的财富,可以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毕竟,人赤裸裸地来,最后还是要赤裸裸地走。也许,使后人站在地平线上能够望得见我们那远去的桅杆的,还是我们的生命的高度。
在人类浩瀚的星空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不名一文的人,尽管其生命的长度并没有如此的绵延不绝,但他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如昙花一现,呈现出了最为炫目的花姿,成为后人永远敬仰的对象。事实上,没有长度的生命无法承载起高度,有了长度的生命,也并不见得会耸立起精神的高度,毕竟,没有密度作为龙骨,垒得越高,便会倒塌得越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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