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鹏
这是我们与新北川的一个五年之约。其实,并不是谁与谁之间的具体某个时间的约定。不过就像是两位不常联系的老朋友一样,平日千里相隔,各自安好,合适日子来临,互道问候,仅此而已。
即使5年之后,我们仍在北川感受到一种暖伤的气质,既温暖又哀伤,既美好又感伤。
新北川大概是新中国64年里以最快速度生长出来的一座县城。这座与老北川遥遥相望的县城,看见过太多不同的人生,丰富或者乏味,圆满或者绝望。有的毁灭消散,有的消沉低落,有的重组新生。
有人的生意消失于2008年再也未曾出现,有人却在这5年里从一无所有变得富足；有些患难夫妻重新过上平静生活后只能分离,有些失独夫妻的人生被后来一个小生命的新生而改变。有人酗酒了,有人醒悟了。
扑面而来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总会要和生活狭路相逢的。
虽然命运的不确定感依然围绕在这里。再一次回访北川,毫无疑问,这里的一切在慢慢地变好,即使在北川的地震纪念馆前,很多当地人也会露出微笑。外面的世界都走得那么快,这里又怎么能停下来呢?
我们这次的视角放在了普通家庭和小人物的身上,去观察他们5年里的改变,感受他们内心是如何去适应这座一切都是崭新的县城的。我们能看到,北川可乐男孩杨彬,靠自己的力量创立了一家新店,售卖母亲制作的腊肉等特产,很多人开始了从头再来的生意。
当初被地震改变的命运,如今面临着被他们自己的生活再一次改变。
小人物的底层人生,卑微得太容易被人忽略。他们因为灾难的创伤对生活失去信念,失去继续探索的勇气。但生与死都走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呢?
所以,每一段脆弱人生里面,总有一种力量滋生蔓延。即使是在人生的废墟上,还有心底埋藏的希望。人心,总不会被震散的,就像是这个季节,老北川县城废墟石块下面,蹿长的绿意。
真希望终有一天,这些人生、这处场景、这座县城,那些被赋予的特殊的意义,会淡出记忆,彻底被我们遗忘。让他们独自在那里,相忘于怀念,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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