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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05月3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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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着低年级的同学跳绳,弟弟刘学成十分羡慕。 |  | 一张明信片引来很多同学围观,弟弟眼神里露出异样光彩。 |  | 放学后看到妈妈,弟弟加紧步伐扑到妈妈怀里。 |  | 写完作业后,小哥俩躺在炕上说起了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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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弟弟”躲在角落里上学 双胞胎同患脑瘫,因家境贫困只能先给哥哥治病,全班同学都是哥哥的朋友,但弟弟只有哥哥
□本报记者 孙淑玉
莱州市驿道镇玉兰埠村的刘学成、刘学友是对双胞胎兄弟。今年12岁的两个孩子一出生都是脑瘫。哥哥刘学友病情稍轻,家里有一点钱时,也只能先给哥哥治病。经过一系列治疗,哥哥现在已基本能正常走路和跑跳,可弟弟只能羡慕。
在学校,弟弟像是哥哥的“小尾巴”,上课时他会依偎在哥哥旁边,不无仰慕地盯着做笔记的哥哥。课外活动时,他也会悄悄透过窗户羡慕地看着被一圈同学围着的哥哥。在他眼里,哥哥聪明、勇敢,几乎无所不能。班里共41名同学,哥哥刘学友自豪地说他有40个好朋友,而弟弟刘学成只有哥哥。
25日下午3点,正赶上哥俩的体育课,空荡荡的教室里,除了两个负责值日的小姑娘,就只有刘学成一人。刚睡过午觉的刘学成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不断用手揉搓双眼。在家爱说爱笑的他,到了学校几乎就沉默了。
而此时,在操场上,哥哥刘学友正围在几个小伙伴中间玩游戏。过了一会儿,刘学友溜回教室,小哥俩隔着课桌耳语了一阵,弟弟塞给哥哥几个废纸团,定定地盯着哥哥分两次悠然地去送垃圾。
这些小事,弟弟刘学成没法利索完成,一出生就患有脑瘫,刘学成直到去年才能勉强脱离爸爸特意烧制的铁架子,颤颤巍巍歪扭着独立行走一小会儿。哥哥同样患有脑瘫,但因病情较轻,经过几次复健,跑跳已基本不成问题。
在校的大部分时间,哥哥刘学友都是弟弟的“腿”,弟弟要上厕所时,他会主动跑上前扶住弟弟,避开跑跳追逐的同学后,有时他还要帮弟弟脱裤子。
兄弟俩的课桌里仅有一套书本,文具、书包也都只有一套,塞满了哥哥的桌洞。弟弟的桌洞里仅有一个练习本和一套动手制作材料。上课时,弟弟会低身趴在哥哥旁边,听老师讲课之余,眼巴巴地瞅着哥哥记笔记。
12岁了,因为手没法翻转,手指不灵活,跟着上了四年学的弟弟刘学成还不认字,能数出100个数字却不会计算。
躲在角落 在学校只有哥哥一个朋友
学校里的刘学成,总习惯一个人静静坐在教室最前排座位的角落里,艳羡地看着同学们跑来跑去。
班里共有41名同学,哥哥刘学友自豪地说他有40个好朋友。被问到有几个朋友时,弟弟刘学成使劲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除了哥哥”。大多数时候,因为不能自如走路,同学们都不爱和弟弟玩。
老师和妈妈都曾做过努力,班主任龚少平会不时提醒同学们找刘学成聊天,他也常趁课间引导沉默的弟弟开口。妈妈杨吹芹则会不时买些小零食分给同学们,以期拉近小哥俩尤其是弟弟和同学们的距离。
但这些似乎都不那么奏效,同学们虽然都愿意伸手帮助行动不便的弟弟,但是很少有人陪着他玩。遇上刘学成上厕所,同学们会三五成群地护送,口渴时也有同学主动递水,但更多的时间大家还是各玩各的,鲜有人能想起角落里眼神渴切的弟弟。
偶然从记者采访本中发现两张上海和丽江的明信片,弟弟刘学成拿在手里反复端详,高兴地叫嚷:“太过瘾了”。他难得的大声引来不少孩子的注意,大伙纷纷凑上来围观,这是少有的很多孩子围在他身边露出羡慕眼神的时刻,这种时候,仍习惯自语的弟弟眼神里会露出异样的光彩。
“哥,你快来,你来看,太过瘾了。”刘学成焦急地喊着哥哥。这时,哥哥刘学友跑过来,默默拿起明信片读了起来。休息片刻,好动的哥哥又重新回到伙伴中间,留下孤独的弟弟。刘学成喃喃地说“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就好了”。
性格大变 回到家里,弟弟成了“话唠”
在弟弟刘学成眼里,学校里的哥哥几乎无所不能,成绩好、能和同学玩到一起都是让他羡慕和钦佩不已的“绝学”。但回到家之后,兄弟俩性子就完全颠倒了过来。
见了奶奶和妈妈后,弟弟刘学成的话猛然多了很多。还会模仿电视里叫门时候的情形给妈妈讲笑话:“谁啊谁啊你是谁啊”“我收电费的,快开门吧”,讲完后也不管妈妈杨吹芹的反应,独自躺在炕上咯咯地笑个不停。更多时候甚至什么也不说,弟弟刘学成就会突然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持续回荡,直到哥哥受不了,哥哥就会大声叫嚷:“妈妈,妈妈,你快来修理修理这台坏机器。”
回到家后的哥哥则沉默和懂事了很多。周日早上,赶上奶奶出门浇地,哥哥会特意换上长裤陪奶奶一起去。赶上吃饭时,哥哥刘学友也会早早抱弟弟坐上高凳,递上碗筷后不时给弟弟夹菜。
除了看电视,小哥俩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同村没有同龄的小伙伴,赶上周末弟弟闷得慌,小哥俩也会出门和邻居老太太说说话。这种时候也总是弟弟更受欢迎一些,从小爱笑爱说话的弟弟,常是邻居老太太们的开心果。
但弟弟却不能经常出门,虽然能勉强歪歪扭扭地走一阵路,但每次出门刘学成总不免会摔跤,因为右手长期支撑地面,五个指关节已长出了老茧。过于用力,刘学成左脚的大拇趾趾甲已经坏死,食趾也总会蹭出血。即使从奶奶家到自家仅隔着百余米路程,一圈走下来他也会喊脚疼。
最大心愿 有一天能和哥哥一样跑
周末在家,弟弟刘学成仍忍不住跟妈妈提起明信片里看到的情形,“太过瘾了,我能去看看就好了。”看着孩子羡慕的眼神,妈妈杨吹芹心里一阵难过,安慰小儿子说,“等你腿好了,妈妈带你去,攒钱带你去。”
守着两个腿脚不灵便的孩子,杨吹芹和丈夫不敢有一丝停歇。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夫妻俩又四处打零工,攒到一点钱就带着大儿子治病。几年的复健做下来,大儿子终于能勉强走路,小儿子又成了心头的痛,因为家里只靠着几亩地和夫妻俩打零工生活,再没有多余的钱给小儿子治病。
“有时候就觉得亏欠小的,但实在是没办法。”杨吹芹说,俩孩子生下来都是脑瘫,弟弟病情更重,8岁前根本就不会走路,哥哥病情稍轻,家里有一点钱只能先紧着哥哥治,“总不能一个都不救吧”。在跟医生学会如何锻炼后,她又在家给小儿子做起了锻炼。
因为扳脚锻炼很疼,两个孩子经常疼得哇哇直哭,还会说有个“坏妈妈”,但这么多年坚持下来,效果也终于显现,哥哥基本可以独立行走,弟弟也能扔开架子了。
杨吹芹希望,至少哥哥以后能独立生活,在他们百年之后能稍微照顾下弟弟。但即使这样,她仍然不放心,总在生活中给弟弟刘学成更多锻炼。这个有点“狠心”的妈妈不让哥哥过多照顾弟弟,以免弟弟养成依赖心理,哪怕尝试的次数再多,她也希望小儿子自己能干的事情能自己动手。尽管看着小儿子浑身伤疤,她忍不住会掉眼泪,但她一直不允许哥哥长期扶着弟弟。
没有朋友,没有跑跳欢乐的童年,刘学成的日子看上去有点单调而无聊。少了哥哥生活里那些绚丽的色彩,这个爱笑的小男孩时常会发呆愣神,但这个有着舞步般行走姿势的孩子,依然怀揣希望,他最大的心愿是想有一天能和哥哥一样跑跳,每每提到这些,他都会笑着流出眼泪,然后低头扑倒在妈妈怀里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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