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洪涛
农历五月初五,是我国古老的传统节日端午节,各地有着不尽相同的习俗。在我的老家栖霞,称端午节为“端五”。
我记忆中小时候过的“端五”,没有人告诉我它的由来,长大后才慢慢了解了一些关于端午节的传说。对于我来说,幼年时期在老家过“端五”是非常有意思的,曾带给我很多快乐。我印象最深的是三件事:一是拔艾蒿；二是吃粽子鸡蛋；三是佩戴饰品。
过“端五”挂艾这是最普遍的习俗。小时候,每年农历五月初五这天,清晨就要被大人早早叫起来,到山里拔艾蒿。说起拔艾蒿,是有讲究的。只有“端五”这天早晨拔的最好,之前和之后拔的都不行,顶着露水拔的艾蒿才有效。所以一定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把艾蒿拔回家。后来看到《荆楚岁时记》中记载的“鸡未鸣时,采艾似人形者,揽而取之,收以灸病,甚验。是日采艾为人形,悬于户上,可禳毒气。”才知道,原来赶早拔艾还是有一些根据的。艾蒿拔回家,一部分插在门楣上,为了防止各种害虫进门。另外,撸下一些艾叶,用手搓出汁液,给小孩子涂抹全身,说这样可以预防蚊虫叮咬。我想,这些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因为艾蒿的茎、叶都含有挥发性芳香油。它所产生的奇特芳香,可驱除蚊蝇、虫蚁,净化空气。我也从来没有见到山里的艾蒿草上有虫子叮咬。据中医讲,艾蒿在我国古代就一直是药用植物,以艾入药,有理气血、祛寒湿的功能。将艾叶加工成“艾绒”,是灸法治病的重要药材。针灸里面的灸法,就是用艾草作为主要成分,放在穴道上进行灸烤来治病的。上山采药,就从端午节拔艾蒿开始,这充分体现了我国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可见,插艾是有一定防病作用的。
“端五”吃粽子,这是我国民间的又一传统习俗。现在粽子是天天有卖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了。而在我幼年时期,一年之中不到“端五”,可别想吃上粽子。不管日思还是夜想,只有到了“端五”这天才能吃上这口。“端五”吃粽子还有鸡蛋,这也是必须的。粽子用作亲朋之间交往的礼品。小时候在栖霞老家,从来没有见过大米,包粽子的主料是当地产的一种粟米,它不同于小米,是一种像旱稻子样式的作物,脱去皮的米比小米粒大,圆圆的,金灿灿、亮闪闪的,带有糯性,口感特好。为这顿粽子,大人们可要忙活一阵子。头一天就要浸糯米、洗粽叶(芦苇叶)、包粽子。一般是前一天把粽子包好,夜间煮熟,早晨食用。老家包的棕子都是三角形的,三个角上放上三粒花生米,中间放一枚大枣。吃的时候,一般是先从一角开始,第一口就吃到花生米,这叫“开口香”。吃到中间就吃到枣了,这叫“心里甜”。蘸着红糖吃,味道就更好了。煮粽子的锅里一定要煮鸡蛋,有条件的还要再煮些鸭蛋、鹅蛋。据说吃了粽子锅里的煮鸡蛋不头痛,这个说法倒是不一定准确。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棕子锅里煮出来的鸡蛋别有一种风味,特别好吃。吃过蘸糖的甜粽之后,要再吃鸡蛋。那时因为家里比较贫穷,往往只能分到一个鸡蛋,所以十分珍贵。因为那时的粽子一年只能吃一次,所以,往往都是吃得胃满肚圆才罢休。
时代在变迁,生活在提高。现在的粽子到超市就可以买现成的,而且品种繁多、丰富多彩。附加料除传统的大枣花生外,还有豆沙、松子仁、果脯、猪肉等等。而我却对记忆中的“粟米粽子”情有独钟。每年“端五”都要求家里做一些花生大枣“粟米粽子”。这不仅仅是为了儿时记忆,主要还是它那种特别的口味始终是挥之不去的。这种金灿灿的粽子蘸着红糖吃,柔润滑腻,香甜可口,还是活血健胃、祛湿清热的保健食品。
听说好多地方端午节给小孩佩香囊,我倒是没有这种经历。只是“端五”这天,母亲早早就把用五彩(红、黄、蓝、白、黑)丝线做好“小炊帚”、“小苕帚”饰品系到上衣的第二粒扣子上。这种胸前点缀装饰,玲珑可爱、好看好玩。另外,再用五彩丝线给我们在手脖子和脚脖子上系上美丽的线环。大人告诉:戴着“小炊帚”、“小苕帚”能扫除身上疾病,有驱瘟之意；系上五彩环可以保护身体,有避邪之意。“端五”后下第一场雨时将其取下丢到河里让水冲走。从此,这一年就会无病无灾,平安健康。
“端五”前夕,走街串巷的货郎们会带上一捆缠在一个木制大轮子上的五彩丝线沿街叫卖,各家的小孩都吵着闹着叫家长买。货郎一般都是唱卖,两手伸开约有一尺间距,一边往两只手上桄线一边吆喝:“左一桄,右一桄、三桄四桄五六桄,七桄八桄九十桄……”,场面十分热闹。丝线买回家,看着母亲扎“小炊帚”、绑“小苕帚”,期待着“端五”那天能戴上漂亮的小饰品去跟小伙伴们比试。
童年的时期的“端五”,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回忆,它已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中,令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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