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杰
一杯茶就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人茶合一经过千百年的历练磨合,的确能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
话从茶字说起,上有草下是木,中间是个人字,一草一木总关情,因此而来。情为何物,就是一种表现,感知而生情,谓之感情。喝杯茶,已经不是单纯生津解渴,休养生息,还是一种感情的氧化。十几年以前,陪同学拜访大学时期的一位老师,我是引见人,自然要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比如泡茶倒水。那天老师高兴,以上好的茶招待,同学亦赠老师好茶,茶来茶往,谈得投机。不久以后又见老师,不料受到了严重表扬。老师说,从泡茶、倒茶这样简单的小事,看出你的家教细微,传承有序。我乐得开怀,却也不得其解。老师说,泡茶,水不可溢出,你做到了；倒茶,茶壶的水嘴不能对着客人,你做到了；倒完茶把茶壶放到自己的跟前,茶壶的水嘴要朝向自己,你也知道怎么做。老师表扬过之,其实这不是我刻意做出来的,而是日常生活之中的应有礼仪,作为民俗,是可以称为齐鲁茶文化之一的。小时候,家里的老人是经常教我们这样做的。只是,现在讲究这些东西的人少了,且在不断丢弃,慢慢变得毫无规矩,生活的细节过于随心所欲,让该有的那些讲究没了。
据文字学家考究,唐代以前还没有“茶”字,而是借“荼”为茶。说明在唐代以前,茶还没有从杂草丛中脱离出来,或是菜或是草或是药。清代学者顾炎武认为,茶字最早出现在唐代著名书法家柳公权书写的《玄秘塔碑铭》中,之后,“茶”字的形、音、义才逐渐固定。有人认为这是柳公权笔下误,以误传误,茶字误生。也有人认为,大唐时期,吃茶成风,茶道形于上流社会。“茶”字应运而生,是大唐贵族们追逐生活之美的需要,也是茶发展进化的结果。我们是站在青草和树木之间的那个人,人于草木,孰能无情,人在草木中,也是自然、和谐、天人合一的必然。
山东人从唐代开始“皆吃之”,一直喝的都是外来的茶。山东人喝自己制出的茶,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才开始,也就50多年的时间,就是所谓的南茶北引。多数人认同这个观点。茶树的生长需要丰沛的雨水和充足的阳光,虽说昼夜温差大会使茶树叶得到更多的营养,但夜晚温度过低可能伤及树干,导致枯死。所以有人结论,山东是中国茶树生长的最北端,由此推论,山东也应是世界茶树生长的北极。茶之北极,所以,山东茶定名为北极茶最为贴切。无论日照绿,还是崂山绿、泰山女儿茶、灵岩茶,都是北极茶的一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方的茶也是滋养着一方人。
很长一段时间,山东的茶被我们叫做青茶,如日照青,这是符合当时我们对茶的认知程度的。我们的祖先开始饮茶的初级阶段,就是把茶树叶子拿来生食生煮,没有任何的中间环节加以处理,那时候的茶有一种明显的青草味。回忆十几年前的日照青,的确有一种很淡的青草味,日照青可能因此而来。其实,唐代的人已经讨厌过重的青草味,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把新鲜的茶树叶摘下之后,放到大锅里面蒸,被叫做蒸青茶,纯粹的生茶也变成了熟茶。真正的制茶工艺是这样开始的。如今日照茶改称日照绿了,这是对的。我们所定义的北极之茶,是一种地理概念。正本清源,山东茶树之宗当来自盛产绿茶的浙江、安徽、江苏以及部分的福建茶树种。虽然我们会说,山东茶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怎么喝,那股淡淡的清香味始终萦绕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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