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元
前不久,福山一中“文革”前夕那届高中毕业同学,搞了一次小型聚会,作为他们的班主任,我也应邀参加了。会上,谈论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城西南那座新校舍,大家无不为几十年来学校发生的巨大变化感到欣慰和自豪,此时此刻,难免会联想起当年在旧校参与修建围墙的一些往事。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初来乍到,觉得那里不像个学校,倒像是在平洼地上盖起的一排排库房。它没有个像样的校门,只有两个砖砌的门垛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连个大门都没安,也没挂上校牌子,更谈不上传达室了。 学校四周的围墙残缺不全,到处都是小“便门”,外人可以随便出入,其环境的安全度可想而知。后来学校领导,决定发动师生利用劳动课的时间,参与修补围墙的义务劳动。 我们班分担的任务是去十几里外的楚塘砖厂,用农用独轮小车把砖运回来。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推小车不仅需要充足的体力,而且要掌握一定的技巧,两臂一旦失去平衡,小车就会歪倒,这对于我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的人来说,确实是个莫大的难题。 不过,作为一个班级的领头人,我不能辜负领导对我们的信任,只能尽全力去应对。我首安排了体力较好的同学负责驾车,其余的同学辅助推车或在前面拉绳。然后,我也硬着头皮架起了小车,边干边学,和同学们一起上了路。在去砖厂的路上,推着空车还蛮轻松,可返回的时候,推着满载着红砖的独轮小车,就很不自在了,尤其遇到上坡,那是最能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力的时候。 说起运砖路上的艰辛,大家记忆最深、感慨最多的是在葛庄口子附近的那段经历。那是我们路上经过的最大最长的山坡,当推到半坡时,大家就感到两腿有些发软,肚子里也开始咕噜了,无奈,只好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这当儿,忽见一个姓肖的男同学叫上另一个同学快步往路边的村子里跑去。住了不大一会儿,两个人便端着大盆和小碗慢步走了过来,大伙凑近一看,竟是一大盆热腾腾的疙瘩汤! 原来在去砖厂的路上,肖同学担心老师阻拦,便没打招呼就趁机跑回家里跟母亲商量这事,母亲听后在家中粮米不太富裕的情况下,毅然答应下来,她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儿,抓紧时间制做好,让师生们返回时,能及时地喝上碗热汤解解乏。 那时候的农家条件差,做出来的疙瘩汤显然没有现在做的味道好,可在当时那个特殊的环境里,那绝对称得上是“及时雨”、“雪中炭”,无论花多少钱也买不到。最后,我和班干部一起把碗盆送回他的家里,并对这位热心肠的好母亲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遗憾的是,这次聚会没有联系上肖同学,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他一面,再次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他当时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待人热情,很有责任心,至今我还能记起他那时时露着笑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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