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悲欢天佑里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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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悲欢天佑里

2013年10月2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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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画　张国华　
　　这是纬八路一处寻常的里弄,它普通得不会使人驻足,或许是商埠区有众多历史悠久、规模较大的建筑,星罗棋布的里弄反倒被忽略,甚至连历史都遗忘了它,没留下任何文字记载。我在民国三十六年的济南街道详图上也找不到它的名字,但它确实曾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天佑里。
　　画里的这处院落在天佑里的最深处,要穿过四道门,原来这片宅邸叫马家公馆。房主马济川,因为是马家大公子,人称“马大少”,年纪不大就在商埠区做了买办,还是一家企业的股东。商埠开埠不久,这里就吸引了前来投资置业的各地富商大贾,其中就有马家,马老爷是国民党的官,随后的几年,商埠区成了金银地,“马大少”于是想在此基础上扩大宅邸面积,哪承想宅邸周边接二连三成了花街柳巷之地,老爷更不同意在此置业了,此事只得作罢。
　　“马大少”骄奢的生活中还有一项爱好就是收藏古玩字画,多年下来也觅得不少好东西。直到那场浩劫到来,早就听闻马家财富的革命小将们蜂拥而至,没有抄到传说中的金条,愤怒之下把“马大少”多年的收藏付之一炬,听邻居说堆在马路上的东西烧了一夜……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马大少”辞世时八十七岁。
　　现在,住在马家院西屋的王师傅也老了,年初还得了脑中风,半身不遂使老人不仅口吃,而且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这些往事是他结结巴巴讲给我听的。1961年他四五岁,跟着父母搬来与马家成了邻居,十六七岁时,常常背着父母去马家的屋里抽烟。在那个年月里和“马大少”说话的人也不多,所以“马大少”常常与孩子嘟囔一些事情,有些话孩子听不懂,有些能听懂,但也不敢接话茬。
　　一个下午,我在这条深巷里画画,时不时和躺在屋里的王师傅聊天,临走时王师傅告诉我,天冷了,他很快就要去养老院过冬。王师傅患病前种下的葫芦已经爬满院子,微风拂过,葫芦在藤蔓上晃动,为小院平添了几分生机,他生病前骑的自行车依旧靠在门洞里,落满灰尘......
　　人生足印,轮回百世,许多人和事终将渐行渐远,然后被人淡忘。在这初秋,小院又一次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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