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承清
烟台自1956年通了铁路就有了铁路职工宿舍,它座落于现建设路中部西侧,时称通伸铁路宿舍,铁路职工内部则直呼为南山宿舍。有了铁路宿舍后就有了第一茬烟台铁路职工的第二代皮小子们。这帮皮小子能顽皮地上墙爬屋、攀山下海,玩出许多不尽的花样来。如今每当喜庆的日子里大街小巷燃放烟花爆竹的时候,我都不由回想起儿时同小伙伴们玩炸“响墩”的趣事来,那平地一声雷的震撼真叫个爽,刺激着呢! 铁路系统的工务段巡道员和扳道房等处,常年备有一种可放置于铁道钢轨之上、当火车碾压爆炸后特别脆响的报警物件响墩,它虽稍逊色于炸弹的响声,也不及炸弹的威力和破坏力,却比那些个烟花爆竹厉害多了,响墩简直就是我记忆里的反坦克雷。 响墩圆形铁饼状,若小孩子手掌般大小,又恰如铁制“飞碟”。在“碟面”上,一片长约10多厘米的铝片连接其上。“铁饼”、“飞碟”里面是特制的炸药,火车一旦碾过,它就砰然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而不至于对火车有所损害,提醒火车司机前方有险情,应该立即停车。响墩是铁路专用信号工具之一,一般情况下一次使用三枚。在火车前来的方向,其中两枚相距40米绑扎摆放在正驾驶的一侧的铁轨上,另一枚绑放在前两枚正中间位置的副驾驶一侧的铁轨。响墩与火炬、信号旗、信号灯一样,都是铁路运行中必不可少的信号警示工具。 有这样一段有关响墩的故事:抗美援朝时期一铁路志愿军英雄在自己腿被敌机炸断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为确保抗美援朝钢铁运输线军用列车的安全,硬是拖着伤腿以惊人的毅力爬行数百米安置好三枚响墩,最后壮烈牺牲。响墩竟与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紧密相连,当然这已是在我稍稍长大后才知道的,在跟儿时伙伴玩响弄炸响墩那刻,我哪儿知道这些啊! 文革混乱时期,向来以半军事化严格管理的铁路系统也陷入车晚点、人涣散的无序状态,响墩也似长了脚的散兵游勇般流落到我们这些铁路职工子弟的浑小子手中。可是咋把它捣鼓响了着实让我们费了一番心思。直接放置到它该去的地方——铁轨上,那弄不好就是个破坏生产罪和反革命罪,浑小子不想也没这个胆。有胆大的曾偷偷放置在尚是沙土路面的建设路上让汽车碾压,结果是汽车的胶轮和沙土路面的碾压着力,对响墩来说似乎是在挠痒痒,不见动静,根本不响。 我想了一个撞击爆炸的办法,我和铁蛋、长江等小伙伴拿了几个田径赛所用铅球大小的球磨机里用的大生铁蛋子,来到了西山炮台下的一个近十米高的石拱桥门洞子上,先将响墩依次排列在桥门洞下的平整硬石上,小伙伴们则轮流抱着生铁蛋子自桥侧攀上桥顶,然后趴在桥上抱着铁球对准响墩松手——作“伽利略”式的自由落体运动,靠准确撞击让响墩爆炸,第一批趴在地上三人里,惟有我瞄得准、松手稳、炸得狠,一炮打响!但见那响声如雷,硝烟腾起,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接下来人人如法炮制,一炮打响者鲜有,多炮未炸、作无效功者为多,桥上桥下,攀援往返,还抱着个大生铁蛋子,直累得皮小子们个个气喘嘘嘘满脸是汗,直将那十余枚响墩炸响炸完尚意犹未尽。回忆走笔至此咋心生后怕呢,幸亏当年响墩爆炸没炸着我们而酿成大祸啊!谨此申明:玩炸响墩,乱世所为,此种玩法,切莫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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