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正
水车,是运输饮水的专用车辆,他处皆无,烟台独有。
它是老烟台人应对水资源缺憾的措施,直到自来水出现之前,是市民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公共市政服务。
所谓水车,就是一个地排车上横躺着一个加长的硕大木桶,里面盛着600多斤洁净的水,由送水工人挨门逐户地去送。每天凌晨,不用摇铃,约定俗成,街门洞开。送水工拨开木桶一端下部的木塞,清水汩汩流出,用小筲接住(每桶约30斤),然后提着进家。倒在院子或者正屋备好的大缸里。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一口能盛三担水的大缸,用以储水。
送水,当然得花钱买,却绝对是笔糊涂账,然而双方无从争执。只是送水工人每天送了几桶水,然后就在门洞中自取几张水牌,到月底甚至年底一并算账。反正水票很便宜,没人去计较多了少了。
烟台水井多,几乎每条街上都有口水井。但是,井多甜水少,大多是漤水井。那时井分甜水井和漤水井两种,也许因为近海的缘故吧,大多是漤水,又咸又涩,没法饮用；甜水井极少,只在近郊菜园里有屈指可数的两三口,得凌晨赶了去排队挨号,挑着走几里路,吃水十分金贵。送水的行业应运而生,水车成为他们的主要生产设备。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当年烟台的水厂。据《毓璜顶文化》披露,当年在老火车站对面的世昌街上,有个私营水厂,水厂大院内在房子里有两个大水池(约10米长、6米宽),地下进水管连通的水源是烟台南山河沟的泉水,这些水一部分通过下水管流进海港码头西崖的一艘船上储存。烟台港停靠的打鱼船,小风船都到这个水船买水、上水,另一部分水专供水车买水拉水。
显而易见,这是烟台的水脉,全市的水源所在。这可是要命的垄断企业呀!它若利欲熏心,丧尽天良,也不须举行个什么“价格听证会”,也不用借媒体造什么舆论,只消把水牌来一番暗箱操作,价格上升几个百分点,就足以让市民叫苦连天了。然而,这家私营企业却是行业自律,决不肯借水打劫,烟台市民没有饮水思源,它也无怨无悔。
水车承载着老烟台的“儒商传统”,是烟台商业诚信为本、人文为本道德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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