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毅
想起一句话,叫做“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咱不是什么隐者,却也是喜欢山,更喜欢闹市。喝茶的时候,咱就想到鱼市。您说喝茶到鱼市,那多煞风景啊!大凡喝茶也要找一个好地方,杜甫在黄昏里饮茶,白居易在酒后饮茶。咱是凡夫俗子,说不上饮茶,更说不上品茶,只能是喝茶。人家喝的是风景,喝的兴致,咱喝茶的时候,经常到飘荡着腥味的鱼市里。
常人想起鱼市,地上流的水,空气中飘荡着鱼和虾的味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喝茶吗?只因为那里有朋友,咱从来不注意是什么地方?朋友是个卖鱼的,咱是个做轮胎的。卖鱼的和做轮胎的混在一起,有点风马牛不相及。只因为是朋友,谁管富贵贫贱的事情?朋友相聚,共饮一壶茶,喝的是心情,喝的是快乐和幸福。
每次路过鱼市,有空闲的时候,便打电话问朋友在不在?电话里传来声音,多半是已经沏好了茶。停车落锁,自北大门入,走过门头房。朋友的鱼摊就在右首边,像是个排头兵。朋友个子不高,站在鱼摊上却也是出眼。买卖不大,却也是红红火火。茶已经沏好,不管是什么茶,散发着温暖和清香。无论是龙井还是铁观音,只要一握着热乎乎的茶杯,便感到朋友的热情。朋友说是龙井,叫我好好尝尝,咱说和碧螺春一个味道。其实,咱是半个茶盲,也是和朋友开个玩笑,乐得一片笑声。
朋友好客,多是喜欢文字和音乐的人相聚在一起。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是三五成群,大家一起谈论着唐诗宋词,一起谈论莫言和张炜。面前是螃蟹和虾,螃蟹是肥嫩的螃蟹,虾是鲜美的虾,像是齐白石画出来的虾。有时候,“齐白石”的虾很调皮,跳出水面,跌落在地上。咱看见了,弯腰拾其归于水中,也算是功德无量。朋友喜欢歌词,手机里播放着歌声,仔细一听,是他创作的歌曲。歌声飞扬,在这鱼市里飘荡着大气磅礴的音符。这里有清香的茶,有动听的歌,有朋友、有螃蟹和虾嬉戏,这样的日子不幸福吗?
朋友姓王名德刚,祖籍德州,九岁去东北,近三十来到胶东发展。三十三岁,与友携办《金都文学》报,而后因种种原因,偃旗息鼓。如今,与鱼虾为伴,谋生于河东市场,独占东北一隅,与往来之人,欣喜相聚,共图欢乐。
鱼市上,鲤鱼、鲅鱼、对虾、螃蟹等,排成两趟,成为买卖两家的欢乐与幸福。再远一点是白菜、萝卜、芸豆、茄子、辣椒、西红柿,那里是菜市场。不管是菜,还是鱼,都成为人们腹中之物,更具烟火味。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是接近生活,富有生活气息,捧起一杯茶,是生活里实实在在的幸福。咱只是小小市民,得一杯茶,如捧黄金万两。
置身于闹市中,偷一份清闲,人生有朋友共饮一壶茶,笑谈古今往来,幸福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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