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在花树下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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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在花树下

2014年03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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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周青先　摄

　　【历下亭】
□郭锐
　　三月,初春的泉城最是美丽,处处有花盛开,白玉兰、紫玉兰,大樱花、小樱花,遍地芬芳。
　　驻足在一棵花树下。那花儿开得清爽又明朗,任凭日光如同洇透绢纸,在薄如蝉翼的花瓣间印染出点点光影。繁密的花盏层层堆叠,摇落下曳曳的花影,浅淡的墨色在花枝间缠绵,轻薄的蜜黄与冷紫也在花萼下栖居。色相冲和,光华寂寂,衬得新生叶片也如同是淡雅的花。
　　入目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一切都回到我最初见到这棵花树的那一天。那时年幼的我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漫天香雪,簌簌碎玉,不可抑制地一阵莫名恐惧。我不知道,这样一种对于盛景不长的畏惧是不是每个人年幼时的一场劫,可在那一刻,我心中有一个冷静而残酷的声音对我说:“你只能有这一刹那而已。在这之前,你未想过你将有,而在这之后,你将忘却你曾有。”年幼的我在这一片繁花前寸步难移,生生看到眼眶微温。最终有几滴泪怔怔落下,坠入满地残花中,再无寻处。
　　可事实分明不是那样的。纵使这天气还不够暖,纵使这浅草还不够青,但我的这一棵花树,仍然盛放了。即使这些年来,我离开了童年玩耍的小院,远远地将它遗落在身后,可当我不经意回首时,它还是亭亭地立在原地,参差披拂,扬起纷纷碎花,深雪一样散落在我肩上,拂去还满。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从来都不会失去任何回忆、任何美丽。游子就算一别千里,也从未失落过家乡的明月。而我,就算此花飞尽,就算落红难缀,可是在回首的刹那,我依然能够穿透过回忆中的重重落尘,捡拾起最初落泪时的感伤,回味到如今微笑中的释然。
　　而终究,在笑与泪重叠的软糯花香中,我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它比悲伤更郑重,比欢喜还认真。
　　它说,三月里,每个人都有一棵花树。它说,拥有一棵花树,我们也就拥有了所有的三月,所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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