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锦市小学读书的记忆
2014年04月0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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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绍忠
  星期天,我从橱底找出一个尘封多年的笔记本。打开泛黄的封皮,不经意间发现了小学时期的毕业证。上面有熟悉而又陌生、亲近却又遥远的照片,我极力睁大眼睛,努力去拼凑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我因患关节炎,在济南振山肥皂厂做工的三叔把我带到省立医院治疗,每逢星期天就去打针、输液。为使治疗、读书两不误,三叔便把我的学籍转到了集锦市小学。 
  一天晚饭后,我的学习组长宁延科受班主任张老师叮嘱,领我到估衣市街中段路北的张老师家中做客。张老师打开沙瓤西瓜,让俺俩喝了个肚儿圆。她笑着问我:“在这里念书咋样?”“挺好,就是同学们好盯我。”我低声答。“大伙对你不熟悉,能不盯你吗?”“不是,课下外班的同学们也好盯我。”我解释说。这话刚出口,张老师上下打量我一番笑了:“他们八成是把你这‘土制服’当西洋景看了吧。”我穿的褂子是祖母用家织兰格布仿照制服样式用手工针线为我缝做的,我也一下明白了其中的“秘密”。 
  星期天,张老师托熟人从百货大楼买来一块俏净柔软的“的确良”,下午领我到筐市街南口路西一家裁缝铺里,傍黑天,我便换上了轻便有“派儿”的可体上衣。
  张老师特别关爱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山里娃,她给我立下“规矩”,每逢星期三晚上到她家里去补课。她说章丘人厚嘴唇,说不清“日”、“肉”和“人”。她从教我吐音开始,练习标准的普通话,每晚学一个典型的生字,她不厌其烦地给我纠正错误,发正确读音。张老师认真地教,我虚心地学。一天生、两天熟,三天不用问老师,大约学习十几个晚上,我的课文阅读成绩就达到了优秀。 
  有一回作文课上,张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题目是“我可爱的故乡”。很多同学都愁得抓耳挠腮、无从下笔,我却轻松自如地写出了我的老家相公庄“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的庄貌以及环村潺潺流淌的巴漏河。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在河里兜虾、捉鱼、摸螃蟹;冬季便快活地在河床上溜冰做游戏。这些有趣的故事都被我写进了作文中。 
  张老师批阅后,在班上夸奖我文章写得有趣味,语言生动活泼,并在同级四个班上轮流读了一遍。还用毛笔抄写、贴在大楼走廊里的壁报栏里,当范文让全校同学阅读。 
  这是无声的鼓励,鼓舞又是一种无形的动力。自此,我便对作文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张老师家订了报,每星期六晚上,我和张敬敏、箫玉玲等爱写作文、记日记的同学,便相约到她家中一边读报纸的生活版和副刊版,一边做游戏。张老师还编了“作文四字歌”,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她是这样写的:“魂是主题,结构是骨,内容是肉,语言是衣,词汇是花、美丽合体……”我便按照张老师的教导设立了词汇搜集簿,阅读时便随时记录下来。 
  一年后,我的膝关节病痛治愈,便恋恋不舍回章丘读书了。后来,听说张老师被划成了“黑帮”,再后来,竟被转到省劳教队去了。我对“黑帮”一词一点也不理解,仍给敬爱的张老师寄去了一封信,但是石沉大海,从此,便天各一方,杳无音讯…… 
  集锦市小学应该说是我人生之途中的第一个驿站,它维系着我童稚时代的情缘,承载着我青涩年龄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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