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麦子,打麦子
2014年06月2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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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在科

  现在麦子熟了,多是收割机耀武扬威。然后人们把脱下的麦粒扛到水泥平房顶上晾晒。在拖拉机还开不到地头上的年月,收麦子打麦子,那可是农村一年中最苦最累的活。
  收麦子,有拔有割。水浇地麦子根系发达,长得壮实拔不动,农民动用镰刀,多数地块都靠壮劳力拔。拔麦子,有的锅(弓)着腰,有的蹲着。锅着腰拔的麦子,根上有泥,用脚的内侧踢打几下,扔到地上,够一定数量,便捆札起来。多数地块还是蹲着拔,每人都左右开弓,两手分别作业。拔出的麦子,根对根,上下撞击几下,把泥抖掉,放到大腿与腰之间,携带着前进。腰部的麦子多了,便用绕子捆扎起来甩到身后。不管是哪种姿势,腰部很快就劳累,常见一些老农,慢慢地直直腰,然后用拳头捶酸痛的后身。拔麦子,晌午头不宜劳作,一是太热,二是容易搓掉麦粒,多是起早贪黑。到了地头,微风拂面,眼前仍能隐隐地见到黄灿灿的麦浪,麦穗麦叶的摩擦声也不时地送入耳中。经过一段时间的劳作,松软崭新的泥土上便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捆好的麦子。麦子收割完了,接着往场院上运输。肩膀挑,小车推,牲口驮。村外的路上,你来我往,时时能见到汗水上沾着泥土的脸,和湿透而泛出白碱的后背。
  农家的村边多是各家各户的场院(农业合作化之前)。场院要提前几日浇水,刨翻,整平耙细,再洒上水,不粘脚了,撒上谷糠或麦糠,用碌碡碾平,这道工序叫“压场”。都是人拉人拽,赤着脚也不能用牲口,怕踩出蹄印。收割的麦子,卸到场院上,先要铡根,根要铡掉一尺左右,那是一冬的烧草。在莱州有些人家,还要幢穗。麦穗朝下幢齐,一把一把地捆成酒瓶子粗细。晒干后,铡下麦穗,剩下的麦秸用来编制草辫。不幢穗的麦子,摊在场院上,晒几个日头,烈日当空时,用牲口拉着带棱的石滚子,在麦秸上转起来,这叫“打场”。打场的人,站在中间,戴着草帽,左手牵着牲口,右手拿着鞭子。牲口戴上“捂眼”,围着打场人,慢慢地奔跑着,石滚子吱嘎吱嘎地滚动着,麦秸草咔哧咔哧响着,似乎共同演奏着苦中有乐的歌曲。麦秸打碎了,麦粒就落到了麦秸底下。碎的麦秸,叫作“麦秧”。到农民拖墼、盘炕、抹墙时,麦秧就挺身而出了。麦秧用木叉挑到一边,麦粒堆起来,找到好风向,开始用木锨“扬场”。扬场也是技术活。木锨撮起麦粒,往空中一甩,那个甩劲要合适,否则麦粒和麦糠不分离。后来,有人使用手摇风车,速度和效率大大提高。麦粒清理出来,就该归仓了。农民装进帆布口袋。口袋,如面袋粗细,约三个面袋长短。扛到肩上,一路小快步,颠颠地送回家,倒进粮囤里。
  现在,收割,脱粒,运输,机器大显了身手,一条龙。科技和社会进步改变了贫穷,也送走了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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