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飞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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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飞

2014年07月3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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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毅

　　家乡招远有“七月七牛郎飞”的说法,这里说的牛郎就是水牛。我所说的水牛是一种民间俗称,它的学名是大牙土天牛,是一种昆虫。其实,童年时期的我一直惦记着那些水牛。炸出来的水牛非常好吃,剥去水牛的头和翅膀,把它们推进滚烫的油锅里,特别香。我这样的“小馋鬼”,年年盼着去抓水牛。
　　立秋后,我不知道哪一天夜里会下雨,我只能一天天地等。有一天,我被母亲从被窝里叫起来,擦着眼睛问:“干什么?”“快点起来,下雨了,去抓水牛!”母亲把我的衣裳扔过来,我急忙穿上衣裳跑出家门,穿过两条街,叫上几个小伙伴就往山里跑去了。大家上山抓水牛一般都是携带小皮桶,当然也有大孩子们喜欢拿着水桶。母亲还在后面叫我拿块馒头,别饿着肚子,我才不管,山上那些水牛都是我最喜欢的好东西。我要吃上一肚子的水牛,那才是快活!
　　我们抓水牛一般去北松林和金草顶这两个地方,那里松树多,出来的水牛也多。我们去的地方经常是金草顶。金草顶下面有一片坟,是我们老李家的坟,那里水牛特别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说,我们老李家的坟后面是山,前面是水库,是风水宝地,这大概是水牛比较多的原因吧。
　　松林中一片草坪,土质非常疏松。若是平日里,我们不会去坟地,因为大人们警告我们离那些坟墓远一点,那些鬼魂会出来抓小孩子,把人抓在坟里面,变成一堆骨头。只是在抓水牛的时候,我们忘记了这些。我们去抓水牛的时候,仿佛变成了英雄好汉,不会害怕自己被小鬼抓去。我看见远处的草丛上爬出一个水牛,赶紧箭一般冲过去,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水牛的两翼。抓水牛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让水牛的大牙咬到自己的手指头。我牢牢地抓住水牛,把它丢在小桶中。旁边,有伙伴也大叫,抓住了一个。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水牛,真是“双喜临门”。我跑过去,把它捏起来。我们在李家坟捕捉了半个小时,皮桶里捡了一小半的水牛。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那些水牛翅膀上的雨水少了,它们能飞起来,这就意味着我们抓水牛的工作将要结束了。公水牛善于飞行,我迅速地跳起来,举起松枝朝水牛狠狠地打过去。它掉在地上,像是我击落的一架“小型飞机”。我急速地跑过去,千万不能让它再次飞起来。我把它捏进皮桶中。那么多的水牛在桶中爬动,听着那声音心里非常高兴,想象着一顿美味即将来临。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晌午。母亲帮我把那些水牛摘去头和翅膀,开始炸水牛。锅里的油热了,母亲把那些水牛倒进锅里。站在门槛上的我已经流出了口水,等待着那美味。母亲把水牛从锅里铲出来,我迫不及待地抓起了一个塞进嘴里,有点烫,又迅速地吐出来了。舌头有些麻,手抓起水牛,张开嘴用力吹了吹,又把水牛塞进嘴里。我咀嚼起来,真好吃,又香又咸,味道可口。
　　多少年来,水牛似乎慢慢地淡出大家的视野。大概是化肥和农药影响了那些水牛的生长和繁殖,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水牛了,但我依然对乡下的那些水牛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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