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
2014年11月2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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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晓燕(出版人)
  2010年,严明背包走出南方大院,自此告别了体制,走上了独立摄影之路。有那么一点悲壮,有那么一点个人英雄气概。此前,他是南方报业的一名优秀的摄影记者。此后数年,他奔突在这大国上下、有名和无名的巷陌以及万水千山。
  学中文出身、曾做过十年摇滚乐手、当过十年记者后改行的他,已俨然成为最受瞩目的摄影师。2010年他凭作品《我的码头》获法国“才华摄影基金”中国区比赛纪实类冠军、大理国际影会获最佳新锐摄影师奖,2011年凭作品《大国志》获第三届侯登科纪实摄影奖。
  《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即是“诗人摄影师”严明的首部随笔集,通篇诉说对摄影的热爱,对时代和时代中的人们的关切与思考,以及为之付出的所有纠结与仓皇。
  这是一本与摄影有关的书,一切都以摄影起点,一切都围绕着摄影展开。但这本书不教技法,不教光影,不教人如何在暗房操作,它关乎摄影的主题、摄影的抵达、摄影者的审美和眼光,它关乎一切有情怀的艺术家对于自己生命本体和手艺之间的反复思量。书中记录了很多他与那些怦然心动的场景相遇的过程,图像与文字互相印证,令人震动。作者说:“摄影师看到了什么,其实取决于内心有什么跟它呼应。”“在我看来,多大的主题也莫大于时间的主题;一切悲怆的故事,莫不是时间的故事;最浩大的成本,莫过于时间成本。”“谁先动心谁先死。在动了感情之前,不必先动心机。心机是会被看出来的,那叫心机之作。”“艺术问题不是你多费劲或想怎样,也不是尺度问题。而是我们共同的、对身体和生命的一次没有准备的打量和一声慨叹。”“好东西都不费劲。”“那些当时心狂跳、手颤抖着去拍的,它们最后成为好作品的几率也最大。”
  他讲“道法自然”的时候,引用了一个古代木匠的小故事,令人醍醐灌顶。木匠梓庆斋戒了七天,第三天,忘掉了利益,第五天,忘掉了荣辱,第七天,忘掉了是为谁而作,穿越了三个阶段。“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然后,做到了最好。其实,执着于自己手中所爱,凝聚全部生命力和心血的东西,在这个层面,是全部贯通的。比如王家卫十年打磨一部电影,比如陆智昌数年设计一部书,到了最后,无关金钱,无关荣辱,而是人与艺术在自然之理上达到的和谐统一。其实,各行各业各种岗位,执着于自己手中所做心中所托的,莫不如此。
  故而,这又不单单是一本与摄影有关的书,它是一本关乎生命本体的书。任何有创造力、有生命热情的人,曾经执着地追求灵魂深处的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触动心弦的东西。一个人如何面对自己心中的执拗,如何面对难以取舍的抉择,如何面对不能止息的内心波涛,如何面对这纷繁喧嚣的世界,如何面对老父揪心的牵挂和妻儿默默的相随。
  这是一本生活之书。关于追逐理想的途中,皮囊所受的苦痛;在跋涉之路上,偶尔挥之不去的仓皇;自己任性于理想,老迈的双亲无法释放的担忧;从贝司手到记者,从记者到自由摄影师,在奔向理想的路上,付出的所有和路口的徘徊。可以说,这是一曲理想主义者的挽歌。
  说到底,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种自我完成。严明在书中写到了芝加哥的无名保姆薇薇安,生前一幅作品也没有发表过,却四十年如一日地拍摄,留下了十万多张照片,令世人震惊,有人甚至称其改写了摄影史。这才是一种纯粹的爱。他感慨:“身体和生命,构成了人生的全部迷局,我们要有足够的耐性用身体穿过生命,并保持发型不乱。”这是薇薇安的人生迷局,也是严明的迷局,同样,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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