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开水的水炉铺子
2014年12月0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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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烟生
现在,你想喝热水或者冲茶,只需举手之劳,打开煤气灶、电热壶或者饮水机,二三分钟即可取用开水。上个世纪50至70年代,烟台街的人家没有煤气灶、电热壶,电热饮水机等烧水的设施。加之燃料也金贵,人们过日子节省,大家常常在做饭前才点炉火,几乎没有人单独为烧水费炉火的。
冬天早晨,洗漱用的是做饭锅里的蒸馏水。只有在家里来客沏茶或午饭、晚饭前后,才舍得花一分钱,打发孩子去卖开水的水炉铺子,打一壶开水饮用。卖开水的水炉铺子都是四五十岁男人经营,一壶茶整天用开水泡着。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卖水的铺子冲茶当然先得开水喽!
铺子里的水炉是一只大圆筒状的厚铸铁焊制的锅炉,旁边镶嵌一支玻璃管,一是用来显示锅炉里水量的多少,提示掌柜的及时添水；二是炉里水开了,顶端的铁哨会发出类似汽笛的叫声,告诉顾客炉里的水达到沸点。
水炉前的底部有一圆形炉门,供人持煤铲填送煤炭燃料。炉膛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宽敞通风,熊熊的炉火热烈地舔着炉膛。圆形炉门的上端焊接出一个水龙头,拧开水龙头,即可流出冒着热气的开水。为了省煤,那水并非总开,特别是小孩去打水,十有八九掌柜的给你打的水是温吞水(七八成开)。冬天,屋外北风刺骨,雪花飘飘,掌柜的在炉前,支起茶几,坐着马扎,沏上一壶热茶,暖暖和和。夏天,酷暑难耐,炉前热浪滚滚,掌柜的把椅子拖到屋外阴凉地儿,手摇蒲扇,品一口茉莉花茶,倒也解暑惬意。有来买水的,掌柜的收了钱,懒得动弹,让顾客自己打水。只有小孩子来买水,掌柜的才起身伺候,以免小孩子操作失误,烫伤身体。
每当人们听见水炉的汽笛声响,家长就说:水开了,快打水去。其实那是掌柜的招揽生意广告,当你从家里赶到水铺时,他那小半炉开水已从顶部的桶口里注入了凉水,大家排队买到的已不是滚沸的开水了。当时大家有一句俏皮话:水炉的水——不开(意思是达不到沸点)。所以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也不尽然,例外的是那些好饮茶的主儿,他们怕温吞水辜负了那茉莉花茶叶,就隔三岔五给水炉掌柜的送点小费,联络感情,密切关系。所以他们家里的无论大人小孩何时去买水,掌柜的都会附在你的耳边悄声低语:稍等会儿。随即打开炉门,捅旺炉火,待汽笛响过,给你的水壶或暖瓶里注满滚沸的水。那些好饮茶的主儿嘴刁,温吞水冲茶,他一品就辨出真假,可不是好糊弄的。吃了人家的手软,水炉掌柜的就提供周到完美的服务。时间长了,有些普通人家也摸到了规律,只要看见好喝茶的主儿家里有人去水炉买水,马上后脚跟上,也能买到一壶滚沸开水。
从某种意义来讲,老烟台街的开水铺子,经营的也是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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