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纺车
2014年12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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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宝璇
 
  我拿出母亲的纺车擦了又擦,那发光的实木好像在向我诉说着当年的往事,纺车尖端闪闪发光的珠子,好像母亲慈祥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望着我,仿佛又看到了母亲勤劳的身影。
  从我记事起,母亲要忙碌五世同堂一家十四口人的饭,母亲上有婆婆,下有儿媳、孙子、孙女,一大家子生活的重担压在父母亲身上。用什么办法减轻丈夫的负担呢?这是母亲经常想的问题。刚上一年级时,有一次我回家说有一位同学的毛衣非常漂亮,母亲听说后,抚摸着我的手说:“放心,春节我一定帮您织一件漂亮的毛衣。”
  第二天早上,母亲起了个大早,用抹布在擦着一个木制的东西,她告诉我“这叫纺车”。母亲买来了两只长毛兔,从长毛兔身上剪下毛来,先打起捻,然后将兔毛捻顺着机器倒缠在棒子上,再将线捻拉在纺车上。左手摇车,右手拉线,将线拉得较长再顺着机器缠在纺车的穗子上,随着纺车“嗡嗡”作响,母亲纺车上线穗也在增大。
  我上一年级的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冷。有一天我睡了一觉,朦胧中觉着灯还在亮着,使劲睁眼看看,母亲还在手扯着线穗子为我的毛衣早日织成而不停地纺着。外面西北风不停地吼着,屋内纺车在不停地转着。我看看钟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我再也睡不着了,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告诉母亲不要新毛衣了,母亲笑了笑说:“别灰心,马上就能织毛衣了。”果然,十天后手纺兔“毛线”纺出来了。
  母亲将线加上燃料,染成黄色、红色、绿色,五彩缤纷非常好看,姐姐给我织出的毛衣将不同颜色搭配出来,红杠、黄杠、绿杠别提多美了,当时我搂着母亲的脖子重重地亲了一口。
  往事如流水,匆匆地流逝,但是,母亲的纺车却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纺机那“嗡嗡”的声音伴我上完大专,又伴我离开学校,离开广播站,进了烟台市公安局牟平分局的大门。在这二十年的公安工作中,工资翻了十几倍,但是我仍对一个毛线头、一个空矿泉水瓶都很珍惜,不舍得随手扔掉。因为,我时时都觉得母亲的纺车在嗡嗡作响,好像在告诉我:“孩子,要节约啊!”
  母亲的纺车已经空闲了近40年。40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年轻人大都有一两件新毛衣、新羊毛衫,每当我漫步在羊毛衫商店时,母亲纺线时的形态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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